“傷口別沾水。”蘇星在他身后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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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遲仰頭站在花灑下,小心地用一邊手掌覆蓋住額頭。
蒸騰的水汽里他睜開眼,眼前一片朦朧,什麼也看不清,頭腦卻變得格外清晰。
他清楚地記得關欣欣看他的眼神,像是看著深惡痛絕的仇人。
煙灰缸砸過來的時候他本來可以躲開,但是他沒有。
關欣欣顫抖的手舉起煙灰缸,嘶吼著狠狠砸向他。
這個場景像是一部卡帶的電影,慢動作在他腦子里反復播放著。
--誰說你是垃圾?你是我的寶藏。
影院燈光突然亮起,電影畫面戛然而止,一個清亮的聲音插了進來。
溫熱的水流劃過胸膛,賀遲無聲地笑了。
行吧,垃圾就垃圾吧,他只要做一個人的寶藏就夠了。
洗掉一身的煙味,賀遲在腰上草草裹了條浴巾,拿干毛巾搭在頭上就開了門。
賀遲垂著頭,用毛巾在頭上胡亂地擦著,劉海往下滴著水,他甩了甩頭,張開眼就楞住了。
他先是看見了一雙腳,指甲修剪的干干凈凈,腳趾頭圓潤,在他身上難得顯出了幾分肉感。視線往上,接著看見了形狀分明的腳踝,再然后是線條流暢的小腿,瘦卻不干澀,帶著少年人恰到好處的力量感。
是蘇星。
是蘇星站在他面前。
是蘇星穿著一件寬松的襯衣站在他面前。
是蘇星穿著一件寬松的襯衣其他什麼也沒穿站在他面前。
賀遲像是被一個憑空而降的炮彈打中了,腦袋里先是一懵,一個個句子排列組合般跳著出現在他眼前。
他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一長串句子的意思,眼睛比意識走的快一步,緊緊盯住蘇星不放。
蘇星穿著賀遲的黑色襯衣,從領口往下數,有三顆扣子沒扣上。
賀遲喉嚨一緊,喉結上下滾動著。
蘇星的襯衣領子松松垮垮地往一邊歪,脖頸的線條優美流暢,是藝術家筆下最完美的作品。半邊肩膀裸露在空氣中,很瘦,很單薄,卻要命的性感。
襯衣下擺只堪堪蓋住大腿根,在純黑色的映襯下蘇星的皮膚顯得近乎蒼白,兩條腿筆直修長,格外纖細,但沒有一根骨頭是尖銳的。
蘇星的眼神柔軟,也許是空氣里薄荷的味道太甜,他平日里顯得近乎凌厲的英俊也有了一些軟化。他彎著眉眼,眼角那顆淚痣在賀遲瞳孔里狠狠跳了一下。
“沒算錯的話,發情前要到了。”他說。
薄荷味一絲一絲地往賀遲鼻腔里鉆,接著入孔不入地入侵他身體里的每個細胞。他感覺指尖開始發緊發燙,太陽穴抑制不住地跳著,呼吸開始變得渾濁。
他在引誘我,賀遲想。
他明知道我對他毫無抵抗力,他怎麼還敢來引誘我。
賀遲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緊的可怕,只能呼出灼燙的氣體。
然后,蘇星歪著頭笑了一下,神情里有種奇妙的天真,又不加掩飾地帶著赤裸裸的勾引。
他把右手伸到賀遲面前,撩起襯衣袖子,手腕上系著一根黑色緞帶,打著一個粗糙的蝴蝶結。
“十八歲的成人禮,可以拆封了。”蘇星說。
賀遲甩掉頭上的毛巾,劉海半遮著雙眼,眼神一點一點沉下去。
Alpha信息素的味道越來越濃烈,賀遲的神情像是要把他整個吞掉。
蘇星覺得空氣變得稀薄,黑咖啡的焦苦氣息燙的他鼻尖發熱,他難耐地動了動腳趾,膝蓋靠在一起,不易察覺地互相蹭了一下。
在信息素的絕對壓制之下,蘇星本能地想要逃,但面前這個人是賀遲,今天是他的十八歲生日。
蘇星往前邁了小半步,解開了第四顆扣子,柔軟的襯衣又往肩膀下劃了一些,半邊鎖骨完全裸露在了空氣中,像是要刺穿皮肉,把滿懷溫柔和熱忱毫無保留地獻給他。
“生日快樂。”
蘇星垂眼輕聲說,眼睫毛微微顫抖著,像蝴蝶扇動翅膀,撲棱棱劃過賀遲的胸膛。
“別撓我,”賀遲在心里說,“別再撓我了。”
“要我嗎?”蘇星接著問。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卻沒有絲毫退縮和閃躲,揚起的尾音在賀遲耳邊繞了幾圈,像是終于點燃了那根導火索。
“砰--”的一聲,腦子里的那顆炮彈炸開,全身血液轟隆隆叫囂著往一個地方涌去,賀遲整個人瞬間浸在了火熱的巖漿里。
腰上裹著的浴巾被頂出一個突兀的形狀,接著滑落下去。
賀遲上前一步,在地上踩出兩個濕漉漉的腳印,火熱的掌心探進寬松的襯衣下擺,貼在了蘇星后腰。
蘇星的襯衫下什麼也沒有。下擺掛在賀遲的手臂上,露出半個光裸的臀部。
賀遲雙手往下滑,托住蘇星的臀猛地往自己的方向拉。
他硬挺灼熱的器官抵在蘇星腿心,眼睛里寫著直白赤裸的情欲。蘇星措手不及,Alpha信息素的味道迎面打在他臉上,他雙腿一軟,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圈住賀遲的脖子。
他胸膛里跳著的不是心臟,是一團旺盛的火焰。
火越燒越旺,把他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燒軟燒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