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小小的客廳里坐了會兒,一點兒聲音都沒有。蘇星本來就不是個能說會道的性格,蘇紅專注抽煙做女大佬,連笑臉都不給賀遲一個,丈母娘不說話賀遲也不敢說話,維持著乖巧的微笑,臉都要笑僵了。
賀遲去衛生間,蘇星這才輕嘆了口氣,對蘇紅說:“你對他那麼兇做什麼?”
“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蘇紅對著小鏡子補口紅,冷哼一聲說。
蘇星無奈道:“他是我男朋友。”
“老娘知道!”蘇紅抿了抿唇,又拿小指把深色眼影在眼皮上暈染開,不冷不熱地說,“你懂個屁!我現在對他兇點兒他以后才不敢欺負你。”
蘇星怔愣了一瞬,隨即低下頭笑了一下,輕聲說:“有你在,他不敢欺負我。”
等賀遲從衛生間出來,蘇紅面無表情地開始問他問題,場景活像刑偵片里冷酷警官刑訊犯罪嫌疑人。
“什麼性別?”
蘇紅抖了抖煙灰,問賀遲。
“Alpha。”
蘇紅聞言吸了吸鼻子,皺眉說:“打藥了?”
賀遲很坦誠:“打了,因為……家里的一些原因。”
“哦。”蘇紅沒多問,在賀遲臉上打量了幾眼,淡淡道,“鼻子那麼挺,沒做過吧?”
“沒,”賀遲保證,“純天然的英俊。”
“能不能打?”蘇紅接著問。
他丈母娘提的問題怎麼和電視劇里那些丈母娘不一樣啊?賀遲心里嘀咕,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能打,要不怎麼兼職流氓呢。”
“你和他,誰能打?”蘇紅拿煙點了點蘇星。
這怎麼比啊?他和蘇星又沒打過架,理論上應該是他能打,畢竟體格在那兒擺著呢。再說了,兩人在床上打架的時候,蘇星還不是被他治的服服帖帖乖乖順順的。
賀遲腦子一轉,說了個女婿見丈母娘的標準答案:“他比我能打,因為我永遠不可能對他動手。”
說完,他還頗為得意地朝蘇星眨了眨眼。
蘇紅冷哼了一聲,接著問:“有房沒?”
“啊?”
賀遲沒想到她這麼直接。
“房子,”蘇紅把煙屁股扔進垃圾桶,重復了一遍,“有沒有。”
“有,”賀遲想了想,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補充說,“在外面租了一間,我一個人住,用的是家里的錢。”
“以后有沒有能力賺錢買個房養他?”
“有。”賀遲收起臉上的笑容,鄭重地點了點頭,語氣非常認真,“我會努力,會有自己的家。”
“行。”蘇紅露出了今天見到賀遲以來的第一個笑臉,他拿起桌上那盒萬寶路,站起身說,“煙收下了,就當彩禮,把他帶走。”
這下不僅是賀遲,連蘇星也傻眼了。
“沒聽明白?”蘇紅一撩頭發,指著蘇星說,“你,跟你小男朋友走吧,住他那去,待這老娘看的礙眼。”
她說完就裊裊娜娜地回自己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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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這是,”賀遲被這一通操作嚇得目瞪口呆,“把你許給我了?”
蘇星笑著搖了搖頭。
他知道蘇紅的意思,蘇紅怕如意區不安全,想讓他離開這里。
賀遲也反應過來,從一堆快遞盒子里站起來,坐到蘇星身邊,對他說:“你媽媽很愛你。”
蘇星垂下頭,小聲“嗯”了一下。
蘇紅不在,賀遲總算放松下來,他伸了個懶腰,兩腳翹在茶幾上,吹了聲口哨,眉飛色舞地說:“想不到我這麼快就搞定了丈母娘,我他媽真是個天才!”
蘇星直起身,面無表情地在哼著小曲兒的天才大腿上踹了一腳。
“你干嘛?”賀遲故意嚇唬他,“再這麼囂張小心我叫丈母娘收拾你!”
蘇星微笑:“我捋了一晚上的線全被你壓亂了,弟弟。”
賀遲傾身一看,一卷細銅線不偏不倚地壓在他的腳踝下。
他訕笑著收起腳:“失誤,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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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半夜兩點多了,加上門鎖壞了,賀遲不放心,于是睡在蘇星家。
由于蘇紅也在家,賀遲堅決要當正人君子,展現自己的一身正氣,拍了拍沙發,對蘇星說:“我睡這。”
蘇星二話不說,進房報了一床被子扔給他。
賀遲抱著小被子,非常委屈:“你就不勸勸?你稍微勸勸我就和你睡了啊!”
蘇星挑眉問:“正人君子?一身正氣?”
賀遲火速躺下,蓋好被子,閉著眼:“晚安冷酷寶。”
他人高,沙發又小,半只小腿都在外面晃著。
蘇星看笑了,倚在墻上說:“逗你的,進來。”
賀遲張開眼,也笑著說:“我也是逗你的,我睡沙發,保護你們,萬一夜里還有壞人,房里聽不到怎麼辦。去睡吧,乖寶。”
蘇星走上去,半跪在地上,手肘撐在賀遲胸膛上。
“警告你別撩我啊!”賀遲說。
“晚安吻。”
蘇星含笑低下頭,和賀遲交換了一個柔軟濡濕的吻。
當天晚上,蘇星沒有關房間門。
明明兩個小時前才遭遇了襲擊,家里大門的鎖又是壞的,但他睡得很安穩。
他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他的身邊,就連夜色都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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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六,賀遲找人上門換了個防盜鎖,還在樓道里安了個攝像頭,聯網監控,蘇星用手機就能看到門外的情況。
等弄好了鎖,確定家里安全了,賀遲接著打了個電話給李浪,讓他把昨晚那群幫忙的哥們兒叫出來,他請大家吃頓飯。
他定在市中心一家商場里的私房菜館,蘇星昨晚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他們,于是和賀遲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