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告訴你,是因為……”
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蘇星追問:“因為什麼?”
--因為我可能哪天突然就死了,我怕你以后回想起這操蛋的人生時,覺得沒有人愛你,我怕你覺得我不愛你。
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蘇紅擺擺手:“憋了幾年憋不住了,想說就說了唄,哪有什麼為什麼。”
她回到房間吞了幾粒退燒藥,早上醒來就覺得昏昏沉沉的,最近總是莫名其妙地發熱。
蘇紅躺進被子里,退燒藥很快就起了效,睡意來襲,她翻了個身,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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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星給賀遲打了兩個電話,沒人接,估計這家伙喝多了睡了。
他洗了把臉,擼起袖子開始洗碗,洗到一半,突然聽到樓下傳來車子的喇叭聲。
蘇星沒理會,車主人按喇叭按的更起勁兒,“嘟嘟叭叭”一通狂響,耳膜都被震得發疼。
蘇星不耐煩地低罵一聲,探出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看是哪個傻逼大過年的來貧民窟按喇叭找事兒。
他家樓下,傻逼賀遲穿著黑色皮衣軍綠色修身褲,蹬著雙短靴半靠在摩托車上,一手搭著車頭,一手轉著頭盔,英俊的不像話。
看見蘇星探出了頭,賀遲吹了聲口哨,沒正形地調笑說:“哈嘍!樓上的帥哥哥,新年好啊!”
蘇星胳膊撐在窗框上,姿態放松,笑著對他喊回去:“樓下那位弟弟,你大半夜瞎幾把按什麼喇叭?”
賀遲把頭盔掛在車把手上,挑了挑眉,兩手攏在嘴邊,說:“哥哥你下來,弟弟不按喇叭了,給你吹--喇--叭--”
蘇星:“……大過年的你騷什麼呢?”
賀遲:“快下來抱一下,凍死了!”
蘇星擦干凈手,披了件外套,鞋都來不及換,穿著雙棉拖鞋就跑了出門。賀遲在樓梯口張開雙臂等他,隔著三級臺階,蘇星一下跳進他懷里,賀遲把人穩穩接牢了,抱著蘇星轉了幾圈。
蘇星的拖鞋被轉飛了,腳上就剩了雙棉襪,他在賀遲背上錘了兩下,說:“停停停,我鞋沒了!”
賀遲托著蘇星屁股,把他放到摩托車上,在他額頭上響亮地親了一口:“貴重物品,輕拿輕放!”
蘇星在他大腿上輕踹了一腳:“我鞋!”
賀遲沒臉沒皮地湊上來,點了點自己的臉頰,說:“親一個就給你撿。”
“牛逼啊。”蘇星斜著眼看他。
“不親是吧?”賀遲聳聳肩,一臉無賴,“不親就光著腳唄。”
蘇星沒辦法,在他左臉上親了一口。
賀遲又把右臉湊過來,這次還提出了附加要求:“得親出響聲兒,不然不達標啊。”
蘇星在他右臉上“啵唧”啃了一口。
賀遲接著點了點自己的嘴唇,蘇星照做,捧著他的臉在他嘴上啾了一下。
賀遲很滿意,瞇著眼拍了拍自己的褲襠。
“……”蘇星瞥了他一眼,冷笑說,“……我警告你別得寸進尺啊。”
賀遲干笑了兩下,立馬去撿鞋了。
他開車載著蘇星到了桐山溪畔,幾個月前還是臟亂差的地方,現在儼然成了個景致優美的小公園。
溪邊人很多,大多是他們這個歲數的年輕學生,成群結伴揮舞著煙花棒自拍,在孔明燈上寫下愿望。
兩個人肩抵著肩在溪邊坐著,賀遲吐槽說今年春晚賊幾把難看,他在房間里拿手機流量看的,簡直是浪費錢,又問蘇星看了沒。
蘇星點點頭,緊跟著立馬搖搖頭。
賀遲給看樂了:“你這點頭搖頭的模仿不倒翁呢?”
蘇星解釋:“我在廚房吃飯,開著電視就聽個聲。”
“喲,別人看晚會,我家蘇老師聽晚會,牛啊!好聽不好聽?”賀遲問。
蘇星一本正經地回答:“好聽,底下觀眾笑得抑揚頓挫,特來勁兒。”
“……”
賀遲和蘇星對視一眼,幾秒后一起笑得前仰后合。
“你怎麼出來了?”蘇星問賀遲,“不是去你媽那邊了嗎?”
賀遲笑了笑,說:“我逃出來的啊!我住八十八樓,拿著把雨傘做降落傘,從窗戶一跳就咻地跳下來了。”
蘇星一聽就知道他在滿嘴跑火車,順著他的話說:“這麼厲害?”
“那可不是,”賀遲打了個響指,“武打片都拍不出我英勇的身姿。”
“是是是,好萊塢兩億請你去做動作指導,被你當場拒絕。”蘇星笑著臊他。
賀遲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一把摟過蘇星的肩:“小家伙你磕磣誰呢?和我這兒講相聲呢?”
其實他真算是逃出來的。
賀州撐不住,吃完飯就回房間休息了,關欣欣和賀磊在樓下客廳里守歲。
賀磊這位商業精英有一點奇怪,就是他迷信。大到公司新址、小到家里一個魚缸的擺放都要找風水大師來指點,他堅持除夕夜這晚家里的人誰也不能離開房子,否則這個家新的一年就會散。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個家根本不算是一個家。
賀遲房間在二樓,院子里有顆樹離他房間窗戶很近,他踩著空調外機爬到樹上,再從樹上跳了下來,出門沒驚動任何人。
“難道你就不想見我?”賀遲問。
“想。”蘇星看著他,一點也不扭捏,坦坦白白地說。
“那不就得了!”賀遲捏著蘇星的小指頭,“只要你想見我,再高的樓我都能逃出來。”
“傻,”蘇星扣住賀遲的手,和他掌心相貼,“樓高超過一米五就不許跳,聽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