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賀遲說,“你就待著別動,在家等我,二十分鐘我就到了,穿厚點兒。”
“等不了那麼久,就想快點見到你,”蘇星笑了笑,說,“你別開太快,記著看路,我就在路上。”
“放心,”賀遲的聲音帶著笑意,篤定地說,“錯過什麼也不可能錯過我的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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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紅一夜沒睡,她掀開蓋著側臉的長發,眉尖生出了一塊紅斑,顏色很淡,面積很小,摸著沒有感覺,不疼也不癢。
她知道這不是普通的皮膚病,這個月她用空了兩管紅霉素,一點作用也沒有。
她也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關節疼,她全身的骨骼都在和她作對,沒有任何規律,晴天陰天隨時可能發作。
她最近經常眼花,買了一瓶眼藥水,怎麼滴也緩解不了。
她在床底拉出一個上鎖的小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有幾張銀行卡,最底下壓著一張照片,是她的結婚照。
蘇紅把銀行卡全部拿出來塞進錢包,她得去醫院做個仔細的檢查,她不能出事,她兒子甚至都還沒成年。
那張舊照片上,她穿著簡單的婚紗,沒什麼款式,寬寬松松的,就在腰上綁了根白紗帶,眉毛紋的很細,是當時流行的樣式。她的丈夫不英俊,找工友借了一身西裝,打了一條紅色的領帶,笑得眼睛都找不見。
蘇紅不敢多看,指尖顫抖著把照片倒扣在盒子里。
她就算有天要去死,也要等到親眼看見蘇星離開這里,等他考上大學,能過上體面的日子。不然她都沒臉下去見照片上的另一個人。
她剛換好衣服,門就被敲響了。
從貓眼里看了看,來人是個男人,她熟。
蘇紅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嫵媚的笑容,松開皮筋,披著頭發開了門。
“王哥,怎麼不打聲招呼就來了?”
叫王哥的男人叼著煙,在她胸脯上掐了一把,笑著說:“今兒找你有別的事。”
蘇紅把他迎進門,也點上一根煙,吸了一口后問:“什麼事兒啊?好事兒壞事兒?”
“我找你能有壞事兒嗎?”王哥摟著她的肩,“找你談個生意。”
“哦?”蘇紅挑眉,隨手把煙灰彈在地上。
“你那兒子是個beta不是?”男人笑得賊眉鼠眼,細聲問,“我知道有幾個大老板,想找beta換換口味,我見過你那兒子,長得是真漂亮……”
蘇紅愣了一下,直接把煙掐滅了。
“你放心,哥這兒給你擔保,絕對不會出什麼事兒。就去陪著喝個酒,一晚上,至少這個數!”
王哥伸出手掌,比了個“五”的手勢。
蘇紅眼神冷了下來,她撩了一把頭發:“哥,我那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氣大,這片兒的混混沒一個人敢招他。”
“說不準就有老板好這口,”王哥咂了咂嘴,“主要是得長得好看……”
“行了,這事兒沒得商量。”蘇紅不由分說地拒絕,“我們就混口飯吃,那些什麼大老板,給多少錢都不去。”
王哥吃了個癟,還想說些什麼勸蘇紅,蘇紅直接開了門,逐客的意思很明顯,
王哥討了個沒趣,嘴里不干不凈地罵了幾句,腆著啤酒肚不情不愿地走了。
蘇紅關上門,氣得全身發抖,她原以為beta是最安全的,萬萬沒想到會有今天。
她心慌意亂,開了一瓶酒猛地灌了半瓶進去。
這地方再不能待了,她要盡快攢夠錢,帶著蘇星走,越快越好。
第57章 倉鼠
蘇星出門的時候是六點一刻,天邊有點朦朧的白光,灌木的葉片上落著灰,昨晚的落葉還沒來得及清掃,蘇星踩一腳,咯吱的破碎聲響了一地。
路上沒見著什麼人,他背著書包,出了如意區,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遠遠就看到前方有一道強光逐漸靠近,劃破晨霧,機車引擎聲越來越清晰。
賀遲帶著頭盔,開著摩托車,朝蘇星揮了揮胳膊。
蘇星在馬路邊朝賀遲喊了一聲:“紅--燈--”
賀遲在馬路那頭停下車,單腳著地,掀開頭盔前蓋,看了看左右沒人,也回了一聲:“沒人等什麼紅燈!”
“監控啊傻逼!”蘇星說。
兩人隔著一條十多米的馬路互相望著對方,賀遲的臉在薄霧中還有點模糊,蘇星仔仔細細盯著他看,賀遲眼底浮起笑意,在他胸腔里敲出一片漣漪。
紅燈秒數從30跳到了10,信號燈上的紅色小人標志開始閃爍,倒計時只剩三秒,蘇星抓著書包帶邁開腿跑了起來,賀遲坐在車上,張開雙手迎接他,等蘇星過來了,賀遲扣著他的后腦,一把將人揉進了自己懷里。
“哪里受傷了?”賀遲輕嘆了一口氣,“還疼不疼?”
“手上。”蘇星悶聲應他,張開手掌給他看,“剛才疼,現在好了。”
他掌心有一道淺淺的痕跡,不是很長,只是蹭破了點皮,連血都沒有出,只是傷口附近的皮膚上泛出不明顯的淺紅。
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口,賀遲大清早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了。
“哥哥給你呼一呼。”
賀遲摘了手套和頭盔,捧著蘇星的手,在他掌心哈了兩口氣。他早晨出門急,沒來得及刮胡子,又短又硬的胡茬蹭在掌心上,扎的很,蘇星縮回手,在賀遲下巴上輕推一下:“胡子,蹭的癢。
”
“行啊小家伙,還嫌棄呢?”賀遲捧著蘇星的臉使壞,用下巴在他臉頰上蹭來蹭去,問他,“這樣是不是更有男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