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薄荷成了精?這三伏天身上也是冰涼的。
賀遲挪了挪枕頭,往蘇星那邊靠了靠,和他手臂貼著手臂,腿貼著腿,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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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星夢到他和一只狗熊搏斗,狗熊力大無窮、渾身是毛,一掌掐著他的脖子,他呼吸困難,叫不出聲,怎麼掙扎也無濟于事。
要窒息的前一秒,他從夢里驚醒。賀遲裸著上身,半個身子掛在他身上,一條手臂橫亙他的前胸,一條腿壓在他腿上,腦袋頂著他的頸窩。
蘇星推了推賀遲,沒推動,熟睡的校霸還咕噥了兩聲,動了動腦袋,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壓著他的肩膀和脖子蹭來蹭去。
他冷笑一聲,先扒開賀遲的手,再扳開他的腿,賀遲順勢翻了個身,又以同一個姿勢抱住了他左邊那個人,抱了沒幾秒,像是感覺到懷里的人不是原來那個了,又轉了個身回來。
蘇星趁他手腳還沒扒拉上來,眼疾手快撈起被賀遲踢到床尾的被子,一把塞進他懷里。
賀遲手腳并用抱著被子,蹭了蹭臉。
沒過半小時,賀遲活生生熱醒了。
他做了個噩夢,夢見他變成了大鬧天宮的孫悟空,太上老君抓了他扔進煉丹爐里,三味真火燒的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醒來的時候,他一身是汗,再一看,懷里緊抱著一床棉被,能不熱嗎?
他把被子三兩下踢走,趕緊往右挪貼著蘇星涼快涼快。
于是一小時之后,蘇星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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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第一晚,兩個人都沒睡好。
蘇星估計這開摩托的傻逼是吃狗皮膏藥長大的,總是無比精確、鍥而不舍地往他身上粘;賀遲覺得這宿舍怕不是鬧鬼了,他踢飛的被子總是莫名其妙地回到他身上來。
清晨六點半打了鈴,賀遲掙扎著睜開眼,其他人都沒醒,就蘇星一個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統一發放的迷彩服,正在扣腰帶。
賀遲掛著兩個黑眼圈,睡眼惺忪地靠在床頭看著蘇星。
蘇星很高,很挺拔,就是瘦了點,肩胛骨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翅膀;他的脖頸線條優美流暢,好像還有一顆小痣,隱隱淹沒在質地粗糙的衣領下。他把皮帶一束,像是一束花的枝干突然被扎緊,勾勒出了腰線,他的腰很細,仿佛自己一只手就能完全圈住。
李浪說的有道理,這臉蛋、這身段,哪還用得著搶,勾勾手指,什麼樣的都有了。
蘇星系好腰帶,接著彎下腰穿鞋。
迷彩褲對他來說過于寬大,他站著的時候,兩條褲管空空蕩蕩的,這麼一彎腰,身體線條完全暴露在賀遲眼睛里。
一掌就能握住的腳踝、緊實的大腿,再往上是兩瓣渾圓,小狀元瘦歸瘦,這兒倒是挺肉挺圓的……
他這樣的,要是個Omega……
趕在下半身失禮之前,賀遲趕緊打住。
果然男人在清晨就是容易產生一些下三路的念頭,正常正常,別說是蘇星了,就算現在是李浪那逼站在他眼前,他也會有一些正常的生理反應。
賀遲給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借口,扯過被子蓋住自己大腿,找了根煙叼在嘴里,點了火,讓自己冷靜冷靜。
蘇星穿戴完畢,轉過身。
“早啊!”賀遲吐出眼圈,懶洋洋地打了個招呼,“昨晚睡得怎麼樣?”
他這話一出,蘇星臉色鐵青,冷冷地說:“托福,很好。”
賀遲丈二摸不著頭腦,大清早的怎麼就火氣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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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陸陸續續醒來,擠在小小的廁所里搶著刷牙洗臉用馬桶,賀遲懶得和他們擠,干脆等他們都出來了自己再進去。
蘇星一早上都沒理他,這會兒正在疊被子,賀遲厚著臉皮沒話找話:“這是干嘛呢?”
蘇星:“……”
賀遲:“……”
賀遲:“疊被子呢,疊的好,和今天天氣一樣好。”
男生洗漱快,牙刷在嘴里搗鼓兩下、捧把水往臉上一潑就算了事,吳超他們勾肩搭背地出來,喊賀遲:“賀老大,沒人了,你去吧!”
“來了!”賀遲應了一聲,看見蘇星疊好被子,背上包,打算出門了,于是趕緊往廁所跑,邊跑邊說,“等等我啊!”
他防水刷牙洗臉整理發型統共沒用到兩分鐘,滿臉是水的從廁所出來,蘇星人已經沒了,其他十四個人肩并肩坐在床沿,乖巧的像等待投食的雛鳥。
“人呢?”賀遲一抹臉,問。
“這兒啊。”吳超指了指自己。
“操!”賀遲說,“我是說我那小狀元呢?”
“走啦。”
賀遲:“那你們坐在這兒干嘛?”
吳超:“不是你叫我們等等你嗎?”
賀遲:“……老子那是叫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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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食堂,賀遲環顧了一圈,總算在打豆漿的窗口前看到了蘇星。
他要了一碗豆漿,加了兩大勺白糖,餐盤里還有兩個奶黃包。
賀遲嗤了一聲,一個人早餐能拿兩個包子,別人都奔著肉包子搶,就蘇星,一個老爺們嬌氣的要命,還吃娘了吧唧的奶黃包,喝個豆漿還加兩勺糖。
他拿了餐盤,要了兩個肉包一杯豆漿,往蘇星坐的地方走。
“老賀!”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賀遲轉頭一看,是李浪。
兩個人,兩雙眼睛,四個黑眼圈。
李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回事啊?眼眶比煤灰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