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注意到他的雙腿不自然地夾緊,相互摩擦著,露在外面的一截脖頸紅的嚇人。
這副樣子,隨便來個路過的就能把他撿回家。
蘇星冷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打算理他,收起刀轉身就走,走出去沒幾步,又原路返回。
他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對著男孩的頭澆了下去。
男孩一個激靈,抬起了頭,涼水澆在身上冰冷的觸感暫時喚醒了他的理智,水珠滴滴答答順著發梢往下掉,他透過水滴,看見眼前站著的少年,身姿挺拔,面無表情,說:“能不能走?”
他咬著唇點了點頭,一手扶著墻面努力撐起身體,但剛才一番掙扎實在是脫力的厲害,他雙腿一軟,胡亂伸手一抓,抓住了蘇星的手,兩個人雙雙往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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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又是一陣巨大的機車引擎聲,車頭燈明晃晃,蘇星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燈光扎了眼睛。
開車的人在他們身邊停下,掀起頭盔。
“是你?!”
“是你?!”
賀遲先笑了一下,露出一顆虎牙:“怎麼又是你個小騙子?”
蘇星冷哼:“怎麼哪兒都有你?”
“我也不想這麼巧,打擾了你……”他在蘇星和男孩身上掃了幾眼,意味深長地說,“辦事兒。”
這個場面確實容易令人誤會。
男孩渾身濕透,衣衫不整,楚楚可憐,蘇星趴在他身上。
賀遲打了個響指,說:“這身板看不出來啊,剛打完架就能野戰,體力可以啊!”
蘇星沒搭理他,先從地上站起來,再抓住男孩的手使勁一拉,把他拉起來,接著轉身就走。
賀遲在原地嘖個沒完:“哥們,你不能穿上褲子就不認人啊!”
蘇星沒回頭,暴力地踢飛了路邊一個易拉罐。
賀遲裝模作樣地拍了拍胸口:“真是嚇死人家了……”
他轉頭,才看到剛才蘇星摔倒的地方有幾粒薄荷糖,應該是從口袋里掉出來的。
“還愛吃糖,娘們唧唧的。”
賀遲輕哂了一下,戴好頭盔,一拉油門,風馳電掣地開著車走了。
作者有話說:一天見三次就是有緣,欽定了!
第4章 小狀元和校霸
高中開學前的一個星期過的很平淡。
蘇星找了個活兒,扮成哆啦A夢,在賣場前給小朋友發氣球,工資日結,包午飯。
三伏天本來就熱,加上他皮膚天生就薄,在大太陽底下站了半天就悶出一身痱子。
傍晚下班結了錢,找了家沙縣吃了碗小餛飩,路過二手書店挑了兩本奧數題,到家的時候蘇紅半躺在沙發上喝酒,睡裙撩到大腿根,電扇呼啦啦地吹著。
蘇星換好鞋,把廚房桌子上的半桶泡面扔進垃圾桶,找了抹布把上面的油漬酒漬擦干凈,又打開窗戶通風。
蘇紅把酒瓶往茶幾上重重一放,喊:“你開窗干嘛?想讓對面那個老蛤蟆把你媽看光是不是?”
他沒回話,進房間拿了一條浴巾,往她大腿上一蓋。
蘇紅抓起那條浴巾,劈頭蓋臉地砸向蘇星:“你他媽想熱死我是不是!”
蘇星抓著浴巾,平靜地看著她。
在幾秒的眼神對峙后,蘇紅難得的率先敗下陣來,她把睡裙拉好,點了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拿煙點了點茶幾,說:“錄取通知書到了。”
茶幾上放著一個信封,一角被煙灰缸壓著。他拿起信封,取出里面的東西,一張銀行卡,一則通知書。
“蘇星同學,你已被錄取進新陽市第三十六中學,請于8月31日前往所在班級報道。”
三十六中?
他把那張硬卡紙翻來覆去確認了好幾遍,確實是三十六中寄來的,隨信附著一份他初中時期的檔案,不是同名的其他人,是他本人沒錯。
難道是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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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中。”賀遲夾了一個章魚丸扔到嘴里,說。
“要不……”關欣欣看了他一眼,提議,“讓你爸爸安排一下,換個離家近點的學校?這樣也不用搬出去住了。”
“用不著,”賀遲放下筷子,抽出幾張紙巾胡亂抹抹嘴,站起身,“我吃飽了,上樓收拾東西。”
“我也飽了。”賀州把湯匙倒扣在光潔的大理石桌面上,拿起手帕慢悠悠地擦了一下嘴。
“小州你、你多喝點湯。”關欣欣殷切地端起他面前的空碗,語氣小心翼翼,甚至帶著點討好的意味,“我特意給你熬的,放了很多補品,都是對身體很好……”
賀州溫和地笑笑,彬彬有禮地打斷她:“不用了阿姨,我吃飽了,湯很好喝。”
關欣欣訥訥地放下湯勺,神色難掩失落:“這、這樣啊……”
“哥哥,”賀州叫住賀遲,“能麻煩你抱我上去嗎?”
賀遲走到樓梯口的背影頓了一下。
賀州歪了歪頭,失望地問:“不行嗎?”
“小遲!”關欣欣低聲呵斥。
賀遲閉了閉眼,轉身走回餐桌前,一手攬著賀州的肩,另一手穿過他的膝彎,熟練地把他抱起來。
賀州乖順地把頭靠在賀遲的肩上,數著他的心跳聲,數到第七十五下的時候,他被放到了輪椅上。
賀遲放下他,一言不發就要走,賀州指了指床,說:“哥哥忘了毯子。
”
賀遲拎起床上的小毛毯,兩手一抖,蓋到賀州的腿上。
關欣欣對待賀州討好的有些過了頭,毛毯一天一換,而且只用手洗,小毯散發出干凈的洗衣液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