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界面里,左手擎光子盾右手緊握長匕首的人物角色下方顯示出醫療師職業介紹。
前面瑣碎的說明余邃早已忘了,這麼多年過去,只對最后一句介紹記憶猶新。
【醫師未死,戰友永不受傷。】
中二期的余邃當時就是被這句話秒了,一心殺人的他偏偏一腳踏進了這個坑爹職業,不倫不類的,成了聯盟第一個刺客型醫療,這麼多年打下來,一直沒能好好保護自己突擊手,保護自己的狙擊手。
但他到底是個醫療師。
全聯盟最強醫療師,用自己全部資產和名譽,化作五道三面六邊的光子盾,牢牢的套在了曾經和現在的五名隊友身上,第一次徹底盡了醫療師的本職。
醫師未死,戰友永不受傷。
是死是活,自己扛吧。
第30章
那年生日后的一個月的時光,余邃一直不太想回憶。
確實是沒那麼好抗的。
余邃那日在病床上思慮過后,決定不同父母說了。
當年離家去刀鋒俱樂部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過的,這是自己的選擇,以后無論如何,不會讓父母反過來替自己養老善后,現在回家要錢,丟臉是其次的,行至這一步還有什麼臉不臉的,可自己父母又欠了誰的呢?
父母都是高知,有了自己這麼一個小小年紀輟學的兒子已經夠倒霉丟人了,現在為什麼還要為自己的戰隊買單呢?為什麼還要為自己的隊友買單呢?
更別提父母醉心學術,這些年夫妻倆也沒攢下什麼錢,家里的積蓄其實是祖父輩傳下來的,那是祖父輩留給人家自己兒女的,現在去討錢,無異于是打劫了夫妻倆的養老錢……啃老也不是這麼啃的,太缺德了。
禍不及父母,欠下人情的是自己,還是得自己還。
決定不同父母說后,余邃環顧病房內四人艱難的深呼吸了下,隊友們總是瞞不住的。
過了兩日,余邃稍稍恢復了點精神能下床后,找了個機會同老喬獨處一室,跟他說了。
余邃提前給老喬打好了預防針,無奈道,“醫生說了,我現在不能大喜大悲不能有劇烈的情緒波動和肢體活動,麻煩你照顧一下病人,咱們有事說事,別玩感情那一套,我真的想快點出院,行不行?”
老喬一臉茫然,“出什麼事了?你說。”
余邃點點頭,起身將病房的門關了。
老喬算是戰隊里脾氣最好遇事最冷靜的一個人了,悲憤之下不敢出聲,活活咬碎了陪護床的床單,鬧得余邃差點又犯病。
但好歹還是安撫住了。
第二個人是Puppy。
玩狙的人按理說性格都很穩,但Puppy比老喬還難搞,余邃只能繼續用同一個方法——
“如果有什麼我還沒想到的辦法,可以跟我說,如果沒有……千萬別跟我吵,我有病,我胃疼,有事說事,別欺負病人。”
余邃處理的已經足夠周全,Puppy同老喬一樣,心有余而力不足,想不出還能如何,氣的差點掀了醫院大樓亦不敢刺激余邃再犯病。
不過Puppy自己盡力湊了一千二百五十萬轉到了余邃賬上,余邃也沒同他客氣。
同Puppy攤牌的那一天,被余邃下了封口令苦忍整整三天的老喬突然高燒到四十度半,也被推進了醫院。
余邃當日剛好在辦出院手續,剛好把自己的病房讓給了老喬。
余邃看著老喬燒的通紅的臉想了下,決定還是再延后幾天通知宸火。
至于時洛……
余邃從進醫院那天就放棄去瞞他了。
能瞞住時洛一件事就算是僥幸了,這麼多天這麼多蛛絲馬跡,時洛猜也該猜了個大概了,余邃自知騙不了他,也懶得同他裝了。
時洛只是有點想不明白,他問余邃,“你都要被他賣了,為什麼還能平心靜氣的跟他談細節?殺人不犯法的話,你殺了他都是應該的。”
余邃反問時洛,“有天我把你賣了,前提殺人也不犯法,你會殺了我嗎?”
時洛不說話了。
也是那天,時洛稍稍理解了余邃。
他現在害自己是真的,他以前對自己毫無保留的好也是真的。
很多事一旦纏了感情,就沒那麼非黑即白了。
時洛接受了這一點,覺得這也挺好,這事兒之后,余邃就徹底不欠季巖寒什麼了,只是那會兒的時洛沒猜到自己會被留下。
即使余邃已經暗示了他,“我將來去的地方,可能已經有醫療師替補了。”
“那可太好了。”時洛非常樂觀,“我樂得清閑,要不我給你當個助理吧?怎麼樣?我可以替你疊衣服,我只會疊衣服。”
余邃看著時洛,他當時體力精力都跟不上,擔心時洛一時沖動又同季巖寒簽什麼不可控的合同,所以只是揉了他的頭一把,沒同他多說。
時洛剛剛成為職業選手不到一個月,在FS的庇護下,還是個敢去打架,敢無所畏懼的說我樂得清閑的嬰兒。
單純可愛到余邃都心軟。
余邃當時想,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而后他們就這樣各懷心事的拖到了決賽,余邃和老喬相繼進了醫院,整個隊伍的狀態跌到了谷底,FS沒有任何意外的決賽失利,2-3惜敗DDF戰隊,余邃拿到了三年來的本土賽區內大賽首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