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巖愣了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好奇。”
成巖有點迷茫:“不太記得了,應該是我剛成立工作室的時候?”
江暮平之所以突然問這個,是因為他產生了一個離譜的猜測——成巖的性向啟蒙對象會不會是賀宣。
不過現在可以初步排除這個猜測。
“干嘛問這個啊?”成巖不由自主地往江暮平身上靠,嗓音啞啞的,眼睛那麼漂亮,眨一下都在勾人,“你呢?什麼時候知道的?”
“高中。”
成巖一頓,慢慢坐直了身子,“……這麼早?”
他看著江暮平,腦海內浮現出他高中時期的樣子,在這一瞬間,過往的時光碎片來回閃現,成巖好像自己也回到了高中似的。他變成了另一個成巖,這個成巖知道江暮平喜歡男生,他默默無聞地關注著與江暮平有關的細節,這一次,每個細節都仿佛多了一絲別樣的感覺。
“我以為班長眼里只有學習呢。”成巖看著他。
江暮平失笑:“我又沒有早戀。”
“我那個時候根本都想不到這些。”成巖說。
別說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了,成巖對男女之間的曖昧都懵懵懂懂。
江暮平忽然抬手,曲起兩根手指在成巖凸起的喉結上撫了一下,低聲道:“你晚熟,當然想不到這些。”
成巖脖子一麻,指尖都酥了。
“你變聲期都那麼晚,”江暮平靠近他耳畔,“情感啟蒙晚很正常。”
成巖微微偏頭,兩人鼻尖都快靠在一起了。
“班長那個時候要是教教我,我情感啟蒙是不是就會早一點。”成巖看著他的眼睛問。
“班長要是教你這個,”江暮平聲音低緩,“這才是真的帶壞未成年。
”
“先上一波菜。”趙靖的聲音從廚房傳到了正廳,“開吃吧,開吃吧。”
“爸,我想喝那個可樂。”
“大冬天的喝什麼可樂。”
“你都買啦!買了不喝干嘛!”
姨媽擦著手走過來,“你給她喝,不就是特意給她買的嗎,大年三十兒的,還管這個,愛喝啥喝啥。”
“小巖,讓你找照片,找著了沒?”
“找著了。”
姨媽坐過去,挨著他,“給我瞧瞧。”
成巖點開賀宣朋友圈里的那張照片,姨媽一看,被他那花臂嚇了一跳:“這一胳膊的紋身,這姑娘見了不得跑?!”
“他不喜歡姑娘。”
姨媽看了成巖一眼:“喜歡男的啊?”
“嗯。”
“這有四十了麼?”姨媽拿過成巖的手機,舉到稍遠一點的地方,瞇著眼睛打量,“看著不像,我回頭問問吧,看有沒有要找對象的小伙子。長得是挺帥的,瞧瞧這鼻子多挺,人看著也高。”
“收入怎麼樣?有房有車嗎?”
成巖不太確定:“我不知道,好多年沒見了。不過收入應該不低,他手藝很好。”
提到賀宣,成巖想起來得給他打個電話。
“姨媽,我出去打個電話。”
姨媽把手機給他,“跟誰打電話啊?”
成巖指了指手機屏幕,“給我師傅。”
成巖走后,姨媽起身給江暮平夾菜,道:“小巖跟他這師傅關系倒是挺好,這麼多年了還有聯系,他跟趙靖都沒這麼熟。”
趙靖嘖了一聲:“老太太,您別煽風點火引發矛盾啊,人家那可是師傅,教手藝的,你看成巖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還不都是當初跟他師傅學了一門手藝嗎。”
“那也要小巖自己有出息!”
趙靖連連點頭:“您說得對。”
成巖走進了院子,給賀宣打了通微信電話,那邊接得很快。
“新年好啊。”成巖說。
“新年好。”
“在吃年夜飯嗎?”
“在吃。”
成巖有點意外:“不是不過年嗎。”
“又想過了。你是擔心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跨年,特意打了通電話過來慰問嗎。”
成巖直言道:“是啊。”
“成巖,”賀宣往杯子里倒了點燒酒,“你真是越老越懂事了。”
賀宣就是這樣,說話不帶什麼殺傷力,但就是膈應人。
成巖笑笑:“越老越不懂事這也有點說不過去吧。跟你說個事,我姨媽想幫你做媒。”
“謝謝她的好意,目前不用。”
“看來是真談戀愛了。”成巖笑了下,“向同學?朋友圈那張照片也是他拍的吧。”
“隱私。”
“嘖。”
姨媽往屋外看了幾眼,“怎麼打個電話到現在還沒打好,有這麼多話能聊?”
趙靖給他女兒夾了點菜,說:“都是紋身師,又是師徒,那話當然是多啊。”
說話間,成巖從屋外走了進來。
姨媽“嗨”了一聲:“可算打完了,快坐下吃吧,菜都該涼了!”
臨近七點半的時候,趙靖打開了客廳的電視機,春晚正在預熱。這會他們吃得也差不多了,外面回響著炮仗煙花的燃放聲,與餐桌上的歡聲笑語交織,年味濃厚。
江暮平把準備的紅包發給趙清語和趙靖的女兒,小丫頭興高采烈地接了,趙清語卻連忙擺手拒絕。
“按輩分,我跟成哥應該是平輩,你跟他結婚了,我跟你也是平輩,這壓歲錢不能收的。”
“平輩也能收壓歲錢。”成巖說。
趙清語還是搖頭,不肯收。
江暮平拿著紅包,看著她,說:“收著吧,你要覺得收平輩的壓歲錢不合適,就當是我給你的封口費。”
趙清語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江暮平的意思了,她紅了耳朵,又止不住笑:“你不是說那很正常嗎,怎麼還要封我的口。
”
“畢竟你表哥臉皮比較薄。”
成巖笑了一下,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