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真沒事。”成巖往前走了一步,趕緊逃離,他的動作有些倉皇,?這一步差點撞進江暮平的懷里。
江暮平直接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避開江母的審視。
江母抬眼看向江暮平,?些微一愣:“什麼時候換的眼鏡?”
“沒換,?戴著玩兒。”
“也該換換,?你之前那眼鏡都戴了多少年了。這副不也挺好看的嗎。”
江暮平生活中發生的任何變化都會讓江母感到高興,江母一直都覺得江暮平是個沒有溫度的人,唯一一次情緒爆發還是在宣布自己喜歡男人的時候。
江暮平連坦白性取向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但江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真切地表達自我。
那時年紀真的還小,二十出頭,?過不久就要出國留學。他突然出柜,搞得老江以為他兒子不是去留學,?而是拐了個男人要去私奔。
江暮平倒是沒有跟男人私奔,但還是結結實實挨了老江一巴掌。
氣急了自然是要打的,更何況江暮平選了個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坦白自己的性取向。當年的民風哪像現在這樣開放,江家的親戚里也有個喜歡男人的孩子,?是江暮平的一個表兄,因為喜歡男人的事,這孩子跟家里鬧過好幾次。后來不知道經歷了什麼事,他把自己鎖在臥室里,一個人悄悄地吞藥自殺了。
當時人被送到了老江的醫院里,老江見過那孩子走之前的樣子。
風聲傳到了江家,江暮平就是在這個節骨眼出的柜。
轉眼十余載,江暮平又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江暮平決定結婚跟當年坦白性向一樣毫無征兆。
好在這次帶來的是驚喜。
“門口的畫什麼時候買的?還挺好看的。”
“是成巖畫的。”江暮平說。
“你畫的啊?”江母看向成巖,“畫得真好。”
成巖說:“我隨便畫的,裝飾裝飾屋子。”
“挺好的。”江母抬了下眼皮,才發現電視機背景墻上掛了一幅照片,背景墻跟以前不一樣了,重新做了設計,跟那幅照片相得益彰地融合在了一起。
江母詫異地看著那幅照片,喃喃道:“要命……”
“暮平,這是你們的結婚照?”
“嗯。”
“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這照片被你爸看到了還得了?”
“我那是擺拍。”
“擺拍就擺拍,你放大哪一張照片不好,非要放大這一張?”
“這張好看。”
江母怨道:“好看是好看,但哪有人家拍這樣的結婚照的。”
“我們家。”
江母睨了他一眼,轉頭問成巖:“還有其他照片嗎?給媽看看,之前說要看,一直沒時間過來。”
“有的,我把相冊拿過來。”
江母叫住他:“一會再看,你們吃飯了嗎?”
“正要吃。”
江母隨他們進了餐廳,看了眼那一桌子清湯寡水的菜,嫌棄道:“今天是暮平做的飯吧?這飯哪里能吃啊,小巖,委屈你了。”
江暮平坐了下來,“我自己都吃了十幾年了。”
“誰像你活得跟個和尚似的,好不好吃你自己吃不出來?
江暮平皺眉:“做飯我又學不會。”
“挺好的,起碼是熟了。”成巖笑著給江暮平打圓場,就是這話聽著讓人高興不起來。
江母今天就是過來給他們加餐的,帶了很多自己做的小菜,從保溫罐里拿出來擺在餐桌上。
擺好碗碟,江母站起來,說:“你們先吃,我去趟洗手間。”
江暮平看了眼江母離去的背影,問成巖:“我們是不是該換個密碼了?”
成巖沒反應過來:“嗯?”
“門鎖密碼。”
“不用了吧,我怕媽不高興,老人家會多想的。”
江暮平靜默片刻,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今天是過敏,下回還是過敏嗎。”
成巖盯著餐盤里的菜,很隨意地夾了一筷子,微微勾起嘴角:“我本來就是過敏,你自己說的,你是過敏原。”
江暮平垂眸笑了笑,說:“我覺得老太太今天應該是過來查房的。”
成巖抬眸,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江暮平薄薄的嘴唇上。
江母倒真像是來查房的,剛才差點撞見他們的“情不自禁”。江暮平剛才應該是想吻他吧?反正他很想吻江暮平就是了。
江暮平猜的不錯,江母確實是來查房的。老太太在衛生間洗完手就走到了客房門口,悄悄打開門,露出一條門縫,透過門縫往里面看了一眼。
成巖和江暮平同床睡了沒多久,客房里江暮平的被褥還沒來得及收拾。這下江母誤會了,以為他們還分房睡,本來挺高興的,這會又失望了。
有些事說多了真的沒意思,她也不愿一個勁兒地在倆孩子面前跟前嘮叨:要一起睡,要一起睡。強扭的瓜不甜,原來剛才以為倆人有了進展都是她的錯覺。
江母輕嘆了口氣,掩上了房門。
江母在飯桌上沒有表現出異樣,江暮平的這段婚姻,她不想干預過多。
吃完飯,成巖把結婚照給江母看,江母沒見過這樣的結婚照,道不出好與壞,只說挺有創意的。成巖猜老太太大概率不太能接受這種風格。
江母坐了一會就離開了,出門進電梯的時候,江父給她來了電話,問她去哪了。
“來暮平這了,正準備回家。”
“要不要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