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太不體面,也有失風度。
所以廖凡柯表示想跟江暮平一起去白浪磯老街的時候,江暮平沒有拒絕。
白浪磯老街上有很多上了年頭的陳年鋪子,招牌都是匾額,年代感十足。
“教授你是要買紀念品嗎?”廖凡柯跟江暮平并排并走著。
江暮平點了點頭。
他逛了一會,沒有挑中什麼中意的物件。江暮平不知道成巖缺什麼,所以腦海里沒有什麼頭緒。
他試圖回想成巖喜歡什麼,可想了想,覺得成巖似乎什麼都喜歡。成巖很喜歡買東西,有輕微購物癖的傾向,喜歡收藏名酒,喜歡漂亮的餐具,他熱愛一切美好的事物,也十分樂意為這些美好的事物投入金錢。
江暮平想,或許不論自己送什麼,成巖都會覺得喜歡。
江暮平走進了一家賣書法繪畫工具的老店鋪,他看中了一塊鎮尺,成巖最近在畫水墨畫,鎮紙應該會用得上。
這間店鋪雖老,但看店的是個面容青澀的少年,看面相應該只有十五六歲。
“叔叔,買東西嗎?”少年留著寸頭,音色清亮。
江暮平指著那塊雕刻著蜘蛛的鎮尺,問:“紫檀木的嗎?”
“是的。”
“可以拿起來看嗎?”
“當然可以。”少年拿起那塊鎮尺遞給江暮平,“蜘蛛浮雕,寓意喜從天降。”
江暮平接過鎮尺細細打量,鎮尺中央雕了一只蜘蛛,蛛尾牽連著蛛絲,往上延伸,展開一片蛛網。
“還有財運亨通的寓意。”江暮平喃喃自語。
少年笑得眼尾上揚:“是的。就是這個寓意多少有點俗氣。”
“不俗氣。”
成巖肯定喜歡這個。
“叔叔是送人的嗎?”少年問道。
“嗯。”
“我們這里還有硯臺,毛筆,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您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
江暮平失笑。這小孩兒倒是很會推銷。
“他畫畫,不寫字。”江暮平說。
成巖寫硬筆字都那個狗爬樣兒了,寫毛筆字江暮平不敢想。
“我就要這個了,麻煩給我包起來吧。”江暮平把鎮尺遞給少年。
“好的。”少年接過,看了眼江暮平身后的廖凡柯,“這位哥哥需要買點什麼嗎?”
廖凡柯笑著搖搖頭。
少年點點頭,捧著鎮尺去后面包裝。
幾分鐘后,少年將包裝好的鎮尺拿到了柜臺上,對江暮平說了個價格。
江暮平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少年有些疑惑地問:“您都不懷疑我的報價嗎?”
江暮平買過鎮尺,知道各種材質大概是什麼價位,就算有差異,也無所謂那幾個錢。
“為什麼要懷疑?”
少年靦腆一笑:“來這買東西的人都不太相信我,覺得我就一小孩兒,每次都跟我討價還價。”
“這店是你開的嗎?”
“不是,是我爺爺開的,價格都是他定的,放寒假了,他哄我過來幫他看店,自個在家睡大覺。”
廖凡柯在后面笑了起來。
江暮平點開支付軟件,笑著問:“有工資麼?”
“有啊,不然我才不來呢。”
江暮平又問:“掃哪里?”
“叔叔,您有現金嗎?我爺爺沒手機,沒弄支付寶,不收電子鈔票。”
“現金不夠。”
“那您刷卡?我去拿pos機給您。”
“好。”
江暮平許久不用現金和銀行卡,還好出門的時候帶了皮夾,他打開皮夾,從隔層里抽出了一張銀行卡。
他把卡抽出來的時候,一張照片順勢從縫里被帶了出來,掉落在柜臺上。
廖凡柯垂眸一瞥,倏地愣了一下——
照片上是江暮平跟另一個男人的合照,那個男人長著一張熟悉又俊俏的面孔,是那天在機場看到的人。
江暮平拾起照片看了一眼。
這張照片還是之前在大伯父家聚餐的時候,江芮用拍立得拍的,當時相紙不夠,拍到成巖和他的時候,正好用完了最后一張,所以只有這一張合照。
江芮當時是偷拍的,曝光也不太行,照片不怎麼清晰。
當時成巖在沙發上正襟危坐,聽到江芮喊了一聲后,兩個人紛紛抬頭望向鏡頭,然后被定格。雖然是偷拍,但這張照片很像結婚證上的合照,就是成巖的表情有點錯愕,冒著些傻氣。
江暮平把照片重新塞進了隔層里,想著要重新換個能放照片的皮夾。
廖凡柯看了眼江暮平,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少年把pos機遞過來,江暮平捏著卡刷了一下,他的左手正對著廖凡柯的眼睛,無名指上的戒指泛著銀色的光。
廖凡柯猛地一怔。
“好了,謝謝您。”少年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那幅客訂的水墨畫成巖已經完成了,金海辛的電話打得湊巧,正好趕上成巖收工的時間。
“之前就說要請你家先生喝酒,今天我有空,來麼?”
“他出差了。”
“他不是大學教授嗎,現在應該放假了吧?”
“他是教授,又不是學生。”
“也是。那今天先單獨請你吧,下回再請他。”
“新酒嗎?”
“新,剛到的,特意給你留的。”
“我一會就過來。”
金海辛是成巖以前的客戶,成巖幾年前給他紋過身,金海辛有一間規模不小的酒窖,成巖經常在他那訂酒,有時候也會直接去他經營的酒館喝酒。
金海辛跟成巖關系不錯,早些年因為特別喜歡成巖給他紋的紋身,經常給成巖送酒,后來成巖不讓了,但會主動在金海辛那里訂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