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巖坐了下來,看了一眼下一位客戶的信息,隨口道:“我去買,你不會買的。”
電話那頭沉寂了兩秒,說:“對我這麼不放心。”
成巖愣了愣,然后笑了一下:“倒也沒有。”
跟客人約定的時間到了,助理進來通知客人已經在外面等候。
“我繼續干活了,先不說了。”
“嗯,我們馬上過來。”
江暮平開車帶邵遠東去了成巖的工作室。
工作室規模不小,一進門就有接應的:“是要紋身嗎?請問有預約嗎?”
前臺晃了一眼才看見邵遠東身后的江暮平,笑道:“是江教授啊,你來找成老師嗎?”
江暮平嗯了一聲。
前臺看了一眼邵遠東,問:“你呢,是要紋身嗎?”
邵遠東笑了笑:“我不紋身。”
“他是我朋友。”江暮平說。
“好的,”前臺把他們領了進去,態度熟絡地跟江暮平說著話:“成老師還在干活,教授,你們先坐一會吧。”
江暮平和邵遠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邵遠東環顧四周,發現工作室里有好幾個房間,有的房門半開,有的房門緊閉,屋里傳來“嗡嗡”的震動聲。
“這麼多紋身師呢?”邵遠東往屋里探了一眼,“成巖跟別人合伙的?”
“不是,他是老板。”
“這間工作室是他開的?”
“嗯。”
“可以啊,”邵遠東在金錢這方面一向嗅覺敏銳,“他八成比你富。”
邵遠東站起來四處參觀了一下,墻上掛了很多紋身圖案的照片,跟他想象中的紋身不太一樣。他對紋身的印象還停留在過去社會人士身上紋的那種很粗糙的紋身,還有那種特別俗氣的。
墻上的這些紋身圖案看起來很高級,富有美感,藝術感濃烈,線條和構圖都十分精細。
總結下來,成巖給人紋的肯定是那種價格不菲的紋身。
邵遠東滿腦子的銅臭味。
“成巖平時賺的挺多的吧,”邵遠東看了眼江暮平,“這墻上的都是他紋的嗎?”
“大部分是,有的是別人紋的。”
邵遠東一瞬間對成巖另眼相看,他沒想到成巖竟然是這種高水平的一流紋身師。
江暮平走到紋身室門口,邵遠東跟在他后面,越過他的肩膀往里面看了一眼。
成巖戴著口罩,握著紋身機在客人手臂上勾線,可能是余光掃到了門口的身影,他很快地抬眸看了一眼。
成巖手上的動作停了停,聽到客人發出輕微的嘆息聲。
邵遠東微笑著朝成巖揮了揮手,成巖盯著他看了幾秒,微微點了下頭,然后他的目光移向江暮平。
成巖的口罩有皺起的幅度,邵遠東不確定他是不是在笑。
反正不是對著他笑。
“成老師?”
“嗯。”成巖收回目光,繼續勾線。
“您慢點來,讓我緩口氣,不著急。”
“快點慢點你都是這麼疼。”成巖的聲音悶在口罩底下,沉悶又低啞,“忍著吧,快好了。”
“我剛剛一直抖,會不會影響您發揮啊,我看網上說身體發抖的話勾出來的線都不流暢。”
線條流不流暢主要還是看紋身師的水平,但成巖不想解釋太多,于是簡潔干脆地說:“不會。”
江暮平和邵遠東在外面等了一會,助理毛毛拎著個紙袋子走進了工作室。
“江教授你來啦。”毛毛跟江暮平打了聲招呼,然后拎著紙袋走進了紋身室。
“成老師,東西我幫您拿回來了。”
成巖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說:“江教授就在外面,你幫我給他吧。
”
“啊?您送的東西您不親自給他嗎?”
“都一樣。”
“好吧。”
毛毛出去后把紙袋交給了江暮平。
江暮平接過紙袋,表情疑惑地看著她。
“這是成老師讓我給您的。”
江暮平打開紙袋,里面是一件純白色的高領毛衣,面料柔軟,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江暮平撫摸著毛衣,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他怎麼不自己給我?”
毛毛干笑了一聲,幫成巖說好話:“江教授,我們成老師沒談過戀愛的,有時候可能會有點不解風情,您理解一下。”江暮平半真半假地說:“理解不了。”
旁邊的邵遠東忍不住笑了起來。
毛毛回到紋身室,把自己和江暮平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轉達給了成巖。
成巖手上一頓,抬頭看著她。
“他不高興了?”
“倒也沒有。”毛毛笑了笑,“男人嘛,都這樣,哄兩句就好了。”
大約一刻鐘后,江暮平他們看到成巖從屋里走了出來,緊跟著一個助理走進了紋身室,處理善后工作。
成巖去衛生間洗了個手。
“久等了。”成巖走了過來。
成巖態度客氣,反應也很平淡,邵遠東猜他八成是不記得自己了。
“邵遠東。”江暮平介紹道。
邵遠東看成巖笑了笑:“不記得我了嗎?”
成巖點了下頭:“記得。”
江暮平提邵遠東這個名字成巖確實沒什麼印象,但一看到人就能把名字和人對上號了。
往事歷歷在目,成巖的記性沒有那麼好,但他記得與江暮平有關聯的一切。邵遠東是江暮平的發小,高中時期與他形影不離,成巖當時覺得江暮平和邵遠東簡直天上地下,他一直不明白江暮平為什麼會跟這樣的人做朋友。
成巖那個時候也很想跟江暮平做朋友,他覺得自己不比邵遠東差多少,至少他的成績甩邵遠東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