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暮平摁熄屏幕,關了床頭燈。
大燈也關掉之后,房間陷入了黑暗,成巖的手輕輕撫摸著窗臺邊緣,試圖從這一磚一瓦上探尋到江暮平年少的痕跡。
“江教授。”成巖用那種低啞的嗓音喊江暮平。
江暮平嗯了一聲。
“你小時候就是在這里生活的嗎?”
“嗯。”
“我們認識的時候,也是嗎?”
“是。”
“你現在還彈鋼琴嗎?”
江暮平微微側過頭,窗外的月光落在了成巖的鼻尖上。
“很久沒彈過了。”
成巖沒說話,睜著眼睛在看天花板。
“成巖,你那個時候去哪了?”
成巖轉過頭來:“去了別的城市。”
“哪里?”
“不記得了,去了很多。”成巖翻過身,面朝著江暮平,“后來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個城市。”
他們久久不語,成巖打破了寧靜,他傾身向前,帶著點困意的聲音在江暮平耳邊響起。
“江暮平,”成巖罕見地叫他的名字,“你要不要看我的紋身?”
“你不怕自己又熟了嗎?”江暮平語氣里帶著淡淡的笑意。
成巖沒反應過來:“什麼?”
江暮平抬手,手心扶在他的后頸上,“我就是幫你洗個內褲,你這就跟過敏了一樣。那麼紅。”
“你的脖子好像很容易紅。”
“體質原因吧。”成巖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也覺得奇怪,上一次連手指都紅了。
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如果真是這麼敏感的體質,要是讓江暮平看他的紋身,他那不得整個熟透了?
晃神間,江暮平的手忽然按在了成巖的腿側,成巖哆嗦了一下,腿側頓時升起熱意,隔著睡褲傳到了江暮平的手心。
江暮平猜他的脖子肯定紅了。
“我,”成巖趕忙辯解,“我是條件反射。”
“我開燈,你看看?”江暮平故意說。
成巖按住了他的手,“你這教書先生真是壞的可以。”
成巖渾身上下都很燙,手心的熱度也很高,這可能真的是體質原因。成巖不是那種特別容易害羞的人,有時候高興起來還會喊江暮平“寶貝兒”,真是害羞的性子不可能脫口而出這麼親熱的稱呼。
連江暮平都沒這麼喊過他。
數不清第幾次肌膚相親,他們又在制造曖昧,你進一寸,我進一寸。
成巖的手覆在江暮平的手上,江暮平將手心翻轉過來,虛握住成巖的手。
成巖的指尖在他的指縫間輕輕摩挲。
“你要不要跟我牽一下手。”江暮平問成巖。
成巖嗯了一聲,手指滑進了江暮平的指縫。
江暮平握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交。無名指的戒指抵在彼此的指縫間,觸感冰涼。
江暮平沒有看成巖的紋身,但是他們完成了結婚以來的第一次牽手。
第二天,成巖穿了江暮平的衣服,一件他大學時期穿過的羽絨服,款式不過時,但尺碼對成巖而言稍微有點大。
這件衣服是江暮平所有衣服中尺碼最小的衣服,江暮平大學的時候身材還很清瘦,這件衣服尺碼本來就偏大,現在給江暮平穿也穿得上,就是沒那麼合身。
當初買的時候花了不少錢,保養得也很好,所以江母一直留到了現在。
這件羽絨服是純白的,透露著清純的感覺。
成巖忽然很想知道大學時期的江暮平是什麼樣的。
江暮平昨天晚上是乘地鐵過來的,一大早成巖開車送他去學校。
成巖把車停在辦公樓底下,江暮平下了車,站在車窗前跟成巖說再見,成巖按下車窗,在江暮平父母家里憋著沒說的話,留到現在才說:
“你大學的時候穿這件衣服是不是特清純?”
江暮平哼笑了一聲,沒說話。
“江教授,早啊。”身后有老師跟江暮平打招呼。
江暮平轉過身,“早。”
那位老師往車里看了一眼,還以為成巖是學生。“江教授,這是你的學生嗎?這里可不讓學生停車,”她對成巖說,“同學,趕緊把車開走,這里是專門給教師停車的地方。”
“李老師,他不是學生。”江暮平解釋道,“他是我先生,送我來學校的。”
李老師明顯愣了一下:“您結婚了?”
“是的。”
“這麼突然?沒聽說您談戀愛啊。”
“閃婚。”江暮平簡短道。
“爸媽做主的?”
“自己做主的。”
“挺好的,恭喜你,新婚快樂啊。”
“謝謝。”
李老師跟江暮平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兩人繼續剛才的話題。
“你高中的時候就很喜歡穿白色。”成巖說。
“我媽喜歡,都是她給我買的。”
成巖記得江暮平現在的衣柜里除了襯衫,其他衣服基本沒有白色。
“你穿白色很好看。”
江暮平的白色可以是清純的,也可以是性感的。
蘊藍攝影館的工作效率很高,沒多久就通知江暮平去拿結婚照了。當初底片拍出來的時候,江暮平和成巖跟攝影館那邊一起商量著挑出了要制作成相冊的照片,所有照片中效果最讓人滿意的是那張江暮平蹲在墻上抽煙,低頭看著成巖的照片。
兩人一致同意把那張照片裱出來做成了相框的樣式,江暮平找了個安裝師傅,把這張照片掛在了客廳。
最近邵遠東在國內工作的事塵埃落定之后,他聯系江暮平的次數變頻繁了,還給江暮平打電話說要來他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