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知呢?”江暮平問成巖。
成巖仍舊捏著那塊手帕,說:“在我辦公室。”
說話間,李思知跟她那位年輕的朋友從工作間里走了出來。
“暮平。”李思知喊了一聲。
李思知眼尖瞄到了成巖手里的手帕,暗暗笑了笑,沒做聲。
窗外的雨聲越發密集,李思知催促江暮平趕緊回家。
成巖好像有事要說,他叫住了準備離開的李思知:“老師——”
“怎麼了?”
成巖躊躇了一會。李思知最近在北城市中心有個畫展,成巖想去看看,但是他沒有弄到邀請函,他想問李思知能不能給他開個后門,但是又覺得不太好意思。最終還是搖搖頭:“沒什麼。”
“有事你說啊。”
“沒事,不是什麼大事。”
李思知撐著成巖給她的傘先跑進了車里。
江暮平在門口與成巖道別,兩人站在門檐下,江暮平朝成巖伸出了手,主動向他要回自己的手帕。
成巖捏著手帕不給他:“臟了,我買條新的還給你。”
“不用,我喜歡用舊的。”
成巖不想做洗完手帕再還回去這種蠢事,難不成還要為了一條手帕特意約江暮平出來一趟嗎?
“我給你買條新的吧。”成巖懇切道。
“成巖。”江暮平叫他的名字。
成巖看著江暮平,面色有些為難。
江暮平看了眼被他緊緊攥在手里的手帕,提醒似的:“你不知道手帕不能隨便贈人嗎。”
那手帕忽然間就燙手了,成巖倏地撒開了手,手帕險些掉在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成巖立刻把手帕塞回給江暮平,惱羞成怒一般,嘀嘀咕咕地挖苦道:“多大歲數了,思想這麼封建。
”
江暮平慢條斯理地將手帕疊了起來,似笑非笑:“三十五了,思想封建也正常。”
手帕上繡了他的名字,留在成巖那里,確實不妥,確實曖昧。
成巖或許沒注意到手帕上的名字,如果看到了,這手帕在他手里肯定還要更加燙手。
“我走了。”江暮平把疊好的手帕放進了口袋里。
“以后別隨便把手帕給別人用了。”成巖調皮起來,調侃著江暮平,“到時候人家讓你以身相許。”
江暮平笑了下,漫不經心道:“那你應該是第一候選人。”
言罷,江暮平轉身走進了雨中,留下成巖一人站在原地發呆。
成巖很想提醒江暮平不要隨便瞎撩,但是江暮平已經走遠。
最近一段時間,江家一家人用餐時的話題總離不開江暮平的終身大事,今天也不例外。尤其是李思知開了個口子,給江暮平介紹了個對象之后,江暮平父母的態度立刻鮮明了起來,一改往日佛系的狀態。
江母給江暮平夾了筷菜:“之前思知給你介紹的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江暮平說。
“沒再繼續處處?”
江暮平喝了口湯,搖了搖頭。
江母面露愁容,看向李思知:“你不是說人不錯嗎?”
“人是不錯啊,姨媽,您兒子眼光高,看不上人家。”
江母轉頭看著江暮平,語氣帶著點埋怨的意味:“你總這樣,還沒跟人說上兩句話,就說談不來,不想談。”
江暮平爭辯道:“媽,我什麼時候——”
“你就見了人家一面,就知道人家是怎樣的人了?”
江暮平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您能別聽李思知胡說八道麼,我什麼時候說我看不上人家了。
”
江母看了眼李思知,李思知端著飯碗笑:“是我夸張了。”
“你那叫誹謗。”江暮平戴上了眼鏡,說。
“可你確實是沒看上人家啊。”李思知故意說,“姨媽,這事看眼緣,投緣就有戲,不投緣怎麼撮合都沒轍。”
“那孩子模樣怎麼樣?”
李思知來勁了:“帥得要命。”她拿出了手機,“我給您看照片,不比您兒子差。”
李思知翻出成巖的照片給江母看,江母扶了扶眼鏡,舉著手機細細地看,遞到了江父面前,說:“模樣是俊,你瞧瞧。”
照片是李思知在成巖工作的時候偷拍的,江父看著照片產生了疑問:“這孩子多大了?得比暮平小幾歲吧?”
李思知笑道:“姨夫,您猜猜看。”
“二十出頭?”江父皺了皺眉,“不行,年紀太小的不行,比暮平小一輪了。”
江暮平的年齡被無意間內涵了一波,他失笑,無奈地搖搖頭。
“我看著有那麼顯老嗎。”
“不是你顯老/”,江父認真道,“是這孩子年紀確實太小了。”
“爸,這孩子跟我一樣大。”
“這孩子”三個字把李思知活生生逗樂了。
江父不可置信地看著照片:“看著真年輕,我還以為是大學生呢……”
江父把手機還給了李思知:“聽你姨媽說,這孩子是紋身師?”
“是啊。”
“家里情況怎麼樣?”
“無父無母,有個弟弟,弟弟十多年前寄養給別人了。”
江父江母同時噤聲,這個家庭情況著實有些復雜。
江暮平看了眼李思知,下意識問:“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李思知好像能感知到江暮平話語間的情緒,他的語氣,他的眼神,都仿佛在問:這些事為什麼你知道我卻不知道。
李思知故意問:“他沒跟你說過這些事啊?”
江暮平看穿她的文字游戲,淡淡道:“我跟他還沒熟到那個份上。”
“是啊,我跟他熟到那個份上了,所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