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很渴,而且他最愛喝可樂。
朱宇或許是從成巖那里得知這個情報的,反正他最擅長做的事就是討人歡心。
*
李思知紋身后很久沒來工作室,這一天突然造訪,還帶了一位想紋身的朋友。
今天的天空灰蒙蒙的,空氣也很窒悶,像是快要下雨。
工作間里,成巖拿著鉛筆在設計客戶的約稿,窗外響起一聲悶雷,他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往窗外看了一眼。
叩叩叩——有人敲門。
“進。”
毛毛推開門:“成老師,李小姐來了。”
李思知從毛毛身后走了出來,后面跟著一位很年輕的女士。
“好多天沒來,還好小姑娘沒把我給忘了。”李思知笑呵呵地看著毛毛,“小美女,謝謝你給我開后門。”
毛毛忙擺手:“您客氣了。”
李思知的朋友小聲問道:“開后門是什麼意思?”
“這里大師傅紋身要預約的,今天你沾了我的光,回頭要請我吃飯啊。”
“沒問題。”
李思知朝成巖走了過去:“在忙嗎?”
成巖放下了筆:“在弄客戶的約稿。”
“之前跟你提的想紋身的朋友,”李思知指了指后面的人,“今天我帶她過來了。”
“有什麼要求你跟他提。”李思知對朋友說。
成巖整理著桌上的草稿,問:“是自己帶圖,還是要原創設計?”
那人笑道:“我都專門托了李思知來找你,那肯定是要原創的啊。”
“我的原創設計個人風格很重,你可以先看一下再做決定。”成巖吩咐毛毛:“把相冊給她看一下。”
“好的。”
李思知的朋友坐在沙發上,翻開了相冊,里面都是成巖的作品。她似乎不太喜歡這種風格,翻到一半喃喃道:“這風格好像不太適合我。
”
她抬起了頭,看著成巖笑道:“我喜歡柔和一點的,這些都太酷太硬了。”
成巖說:“我們這有師傅是那種柔和風的。”
“我覺得你給李思知紋的那個就很好,很溫柔呀。”
成巖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人家就是挑中了他,不想換別人。
“那你想好紋什麼了嗎?”成巖問,“主題或者想要表達的情感,想要哪些元素。”
朋友聽暈了:“這麼復雜啊。”
成巖有點頭疼,他最怕遇上這種腦子一熱就來紋身的客戶,圖一新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紋身,要紋的是什麼。早些年成巖還缺錢的時候,什麼垃圾活都接,現在有資本了,又有技術傍身,變得有些挑剔。
他并不是只接那種復雜的活,簡單的也會接,他挑剔的是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來紋身的人。
如果此人不是李思知的朋友,現在應該已經被成巖打發走了。
成巖疲于解釋,說:“你先想一想要紋什麼。”
李思知都聽不下去了:“小姐姐,你總得告訴他你想紋哪樣的,他才能給你設計圖啊。”
朋友愣愣的:“我想一想。”
大約五分鐘后,朋友有了想法:“李思知紋的是條鯨——”
李思知糾正道:“虎鯨是海豚。”
朋友看了她一眼:“那我也紋個鯨吧。”
“都說了是海豚……”
朋友忍不住笑了起來:“座頭鯨怎麼樣?”
成巖說:“你自行決定。”
“那就它吧。”
“你好隨便。”李思知挖苦道。
“是不是要先畫設計稿啊?”朋友問成巖,“要多久呢?”
“看情況,你這個大概三四天。”
“這麼快。”朋友有點驚訝。
“你留個聯系方式,到時候我會通知你來工作室看稿。
”
“能不能微信上發給我呀?我過幾天要去外地出趟差,可能沒時間過來。”
成巖搖搖頭:“這個不行,必須你本人親自到工作室來看。”
“為什麼啊?”
李思知解釋說:“防泄圖的,規矩。”
成巖說:“沒時間就等出差回來再過來。”
下午五點十分,北城大學刑法專業教授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江暮平正在閱讀文獻,頭也不抬地說。
進門的是林為徑,他喊了聲“教授”,走到了辦公桌前。
“這是我之前沒交的論文。”林為徑把論文放在了桌上。
江暮平嗯了聲,還是沒抬頭。
“那我先出去了。”
江暮平似乎感覺到這聲音有些耳熟,終于抬起了腦袋,他曲著食指,用指關節抵著鏡片下方,往上輕輕扶了一下眼鏡。
“林為徑?”
“嗯,教授。”
江暮平放下了文件,拿起了林為徑的論文。
“您布置論文那天我生病回家休息了,這是我后來補的。”
江暮平嗯了一聲,又放下了那份論文,他捏著鋼筆沉思了一會,一直沒說話。
林為徑猜不準他是什麼意思,遲疑地問了句:“那教授,我先出去了?”
江暮平把鋼筆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手輕輕按在桌面上,說:“你先等一會。”
林為徑遲疑地站住了腳。
“我想問你點事情。”江暮平說。
“您問。”
“你哥哥叫成巖……”
“嗯對。”聽江暮平聊起成巖,林為徑來勁了,兩眼放光。
“他是你親生的哥哥嗎,為什麼你們倆的姓不一樣?各自隨的父姓和母姓?”
林為徑安靜了片刻,說:“教授,我以前叫成徑,成巖是我的親哥,同父同母。”
江暮平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繼續。
“您很想了解他的事嗎?”林為徑有些逾矩地問道。
江暮平告訴他:“成巖是我的高中同學。”
林為徑有些詫異。
“所以我很在意他離開學校后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