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想法,我不太想打破現在的生活節奏。”
李思知可以理解,兩個人來不來電還是得看感覺,不是看臉。
江暮平又說:“而且我覺得跟高中同學談戀愛有點…說不上來,感覺有點別扭。”
“這叫天降竹馬。”李思知不知道從哪學來的詞。
江暮平比她時髦多了,懂得也多:“竹馬那得是穿開襠褲就認識了,不懂別瞎說。”
李思知朗聲笑了起來,斟了杯酒一飲而盡,臉紅撲撲的仿佛是醉了:“沒機會當竹馬,還有機會來一段黃昏戀嘛。”
自那次相親之后,江暮平和成巖沒再取得聯系,成巖早把江暮平的聯系方式扔進了垃圾桶,從沒抱有能跟江暮平進一步的想法,而江暮平則是因為學校剛開學不久,大事小事積壓,忙得根本顧不上去管工作以外的事。
直到今天江暮平才閑了下來,所以心情也不錯,心情一不錯,就想點名。
江暮平的課一向座無虛席,他點名也是偶爾,而且每次都是挑著點。
今天心情好,江暮平進教室還多說了兩句與課堂無關的玩笑話,倒數第二排有兩個位置空著,有個位置上放了一捧鮮紅的玫瑰,江暮平看到了,教案往講臺上一擱,翻開教案漫不經心地說:“今天不是情人節吧。”
學生們明白他的意思,紛紛轉過頭看那捧花,講臺底下傳來大家的笑聲。
等同學們笑聲漸止,江暮平簡短道:“點個名。”
江暮平抽出壓在教案下的名單:“老規矩,跳著點,請假的先把請假條交給我。”
江暮平的課一般沒人請假,很多學生甚至還會提早來搶占前排的位置。
沒有收到請假條,江暮平直接開始點名。
“包明輝。”
“到。”
“曹雪。”
“到。”
“房瑜言。”
“到。”
“康銘。”
無人應答。
江暮平抬起頭:“康銘。”
依舊沒有回應,江暮平低頭在名單上劃了一道,繼續報名字:“林為徑。”
教室里一片靜寂,學生們交頭接耳,連續兩個人逃課,江暮平這回連第二遍都懶得喊,直接在名單上記下名字。
“教授!”前排有學生舉手站了起來,“林為徑他去醫務室了,康銘送他去的。”
“怎麼了?”
“我也不太清楚……”那位學生指了指那兩張空著的座位,還有桌上的花,“那捧花是有人送給林為徑的,他好像花粉過敏,沒一會就喘得特別厲害,我來得早,看到康銘送他去醫務室了。”
江暮平眉心微蹙:“喘得很厲害?”
“對的。”學生點點頭。
江暮平合上教案:“大家先自習,我一會過來。”
推拿師的手勁很大,每一下都按到了穴位上,成巖趴在理療床上,舒服得昏昏欲睡。
猝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成巖驚醒了,成巖迷迷糊糊地彈開眼皮,有些不耐地拿過了手機,推拿師手上的動作也隨之放輕了。
成巖看了眼屏幕,是個陌生號碼。
“喂,你好。”
“請問是成巖先生嗎?”
“哪位?”
“我是北城大學的校醫,你是林為徑同學的哥哥嗎?”
成巖抬手示意推拿師停下,他支起上半身坐了起來:“我是,林為徑怎麼了?”
“他的哮喘病犯了,你現在方便來一趟學校嗎?”
“我知道了,謝謝。”
成巖起身道:“老曹,今天先不按了。”
“行,下回再給你補上。”按摩的老師傅關心道,“怎麼了?是出啥事了?”
“我弟弟,”成巖急匆匆地換上衣服,“他身體不太好,在學校犯病了。
”
“哎喲,那得快點過去。”
讓成巖慶幸的是,北城大學離按摩的地方不遠,成巖很快就趕到了。
林為徑的哮喘癥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不是急性疾病,平時很少出現特別嚴重的情況,這是他第一次在學校犯病,校醫還專門打電話過來,成巖一路上心都是懸著的。
城大的醫務室設施很完備,規模抵得上小鎮上的衛生院,成巖被校醫領著找到了林為徑休息的病房。
虛驚一場。
看到林為徑好好地躺在病床上,成巖一直懸著的心才重新落了回去。
林為徑的情況看上去并沒有成巖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只是嘴唇有點發白,這對于從小見慣弟弟犯病的成巖來說,校醫的那通電話顯得特別小題大做,而且校醫第一時間聯系的人不應該是他。
林為徑本來在跟同學說話,忽然抬起頭往門外看了一眼,彎著眼睛一笑:“哥。”
成巖皺著眉:“怎麼回事?”
“犯病。”林為徑可憐得像只小狗,就差給他屁股上安個尾巴。
“怎麼犯的?”
康銘說:“有人給林為徑送了花,他好像花粉過敏。”
成巖嗯了聲:“他有哮喘,聞到花粉會犯病。”
“哥。”林為徑喊成巖。
“怎麼了?”
“你剛剛在工作嗎?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
“沒有。”
林為徑很擅長裝可憐,并且每次都能成功。
成巖知道一定是林為徑把他的手機號碼告訴了校醫,于情于理林為徑都應該選擇自己的第一監護人,可他還是選擇了成巖這個跟他在法律上沒有任何關系的哥哥——
應該是故意的,他和林為徑很久沒見過面了。
成巖維持著不冷不熱的神情,走過去用手捂住了林為徑的心臟,問:“胸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