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巖不知道江暮平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
成巖抬眸看了眼江暮平,他還有些好奇,江暮平這樣的人,會喜歡哪種長相的男人。
成巖的目光有些直白,導致江暮平逮他個正著,兩人視線對上了。
“我頭一回相親,不是很了解流程,需要先介紹一下自己的情況嗎。”
江暮平的態度很認真,可成巖覺得他明明一副對自己完全沒有興趣的樣子。
成巖在心里糾結了一會對江暮平的稱呼,選了他認為比較合適的那一個:“江老師——”他頓了頓,可能是不希望江暮平聽到這樣的稱呼覺得自己唐突,便解釋道:“李老師說你在學校教書。”
江暮平嗯了一聲。
“你今天真的是來相親的嗎?”
江暮平疑惑:“怎麼這麼問。”
“現在被逼婚的人挺多。”
江暮平笑了聲,反問道:“你呢?”
“我是的。”成巖實話實說,“我…很久沒談過戀愛了。”
他只說了一半真話,其實他從來沒談過戀愛。
侍者端來了甜品,暫時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等侍者離開后,江暮平接上了成巖剛才的話:“我是來相親的,只是沒想到會遇見你。
“我今年三十五,跟你應該是同齡,職業是老師,興趣愛好是看書。”
成巖一呆。
“這樣介紹可以嗎?”
成巖一時分辨不清江暮平是認真的還是在開他的玩笑。
“有點土。”成巖說。
江暮平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我也覺得。”
“我三十五,是紋身師,沒什麼興趣愛好。”
江暮平放下了杯子,有些好奇:“你不喜歡紋身嗎?”
“紋身不是我的愛好,我靠它賺錢。”
成巖的坦誠讓江暮平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冷勁兒,他看到成巖拿金屬小勺舀了一勺甜品,吃了甜品的成巖眼睛變得有些彎彎的,冷勁兒也消失了。
這場相親結束得很早,看情況也不會有什麼后續。只怪時機和對象不相匹配,他們是曾經的高中同學,卻因為一場相親重逢,不論聊過去還是聊當下,好像都聊不開。
而且當年,他們離彼此的世界都很遙遠,都稱不上熟悉,更遑論有共同話題。
天色已經暗了,江暮平和成巖站在餐廳門口,成巖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酒香。
“你開車來的嗎?”江暮平問道。
“沒有,我打車來的。”成巖拿出了手機,準備叫車。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車。”
成巖低著頭,手機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臉上,他有些遲緩地眨了幾下眼睛。
江暮平看著他微紅的臉頰,抬起手擋住了他的手機屏幕,說:“我送你。”
成巖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清澈,不像是醉了。江暮平猜他可能喝酒上臉,臉頰上有兩團很明顯的紅暈。
成巖過了半晌才開口:“麻煩你了。”
上車后,江暮平系好安全帶,問成巖:“你家地址是什麼?”
“我不回家,我回工作室。”
江暮平轉頭看了他一眼。成巖懶洋洋地半合著眼睛:“西甲路34號,麻煩你了。”
成巖在車上瞇了一會,睜眼時已經到了熟悉的街道,江暮平的車在工作室前緩緩停下,現在時間不算晚,工作室依舊燈火通明。
“謝謝。”成巖解開了安全帶。
江暮平朝窗外看了一眼:“這是你工作的地方?”
“嗯。”成巖下了車,走到了車窗前,準備跟江暮平道別。
江暮平坐在車里,抬起頭望著他:“這麼晚了還要工作嗎?”
“不工作,我喝酒了。”
成巖的音色真的很低啞,喝了酒之后更甚,他的腦袋微微低垂,垂眸看著江暮平,耷拉在耳側的蜷發滑落到了額前。
江暮平問他:“那怎麼還回這兒?”
“我這幾天住工作室。”成巖的左手食指輕輕地搭在車門把手上,“路上小心。”
“老師?”
身后傳來朱宇的聲音,成巖轉過了頭。
“你不是相親去了嗎,怎麼——”朱宇說著走了過來,忽然停下,上半身往旁邊歪了一下,看到了車里的人。
江暮平朝朱宇點了下頭,朱宇愣了愣,然后笑著揮了揮手:“hello啊。”
朱宇走到了成巖的身邊,聞到了一陣不濃不淡的酒味,“老師,你喝酒了啊?”
“喝了。”
朱宇看了看江暮平,又看了看成巖,心道這小酒都喝上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成巖轉過身對江暮平說:“那我先進去了。”
“好。”
成巖想說再見,又覺得他們好像不會再見,于是什麼也沒說。
他轉身往工作室里走去,進門時順手將口袋里的便簽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上面寫了江暮平的名字,還有他的手機號碼。
工作室一共有六個人,三個徒弟,兩個助理,加上成巖這個老板。朱宇最晚來工作室,但跟成巖的關系最近,主要是因為他本人的性格比較活潑,討人喜歡。
成巖今天去相親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老師,剛才那個人是跟你相親的?”
成巖進了休息室,脫下外套靠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說:“小宇,給我倒杯水。”
“好噢。”朱宇忙給成巖倒了杯水,拉了張小板凳在沙發旁邊坐下,“長得還挺帥。”
成巖撩開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說送你回來的那個,我感覺他好像是所有追過你的人里長得最帥的一個了,看上去挺有氣質的,他是做什麼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