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里的活結束后成巖進了休息室,沒多久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打開衣柜,接通電話切換到了免提。
來電的還是剛才那位,朱宇口中的“金老板”。
“晚上什麼事啊?我可剛下飛機,咱倆多久沒見了。”
成巖換了身衣服,對著穿衣鏡理了理頭發,說:“我真有事,已經提前跟人約好了。”
“約了人?誰啊?談男朋友了?”
“沒有。”
“那你是——”
“去相親。”
金海辛愣住了:“……真的假的啊?”他的語氣滿含懷疑,在安靜了幾秒后忍不住笑出了聲:“我怎麼那麼不信呢,成老板。”
成巖拿著手機走進洗手間,把手機放在洗手臺上,仔細地洗起手來。
成巖一邊洗手一邊說:“我三十五了,相個親很奇怪嗎。”
“不是,成巖,我剛認識你那會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追你啊,那會怎麼沒見你搭理過誰,你今天突然告訴我你要去相親?”
金海辛說著說著笑了起來,挖苦道:“相親好啊,成老板你再不找一個合適的,再過幾年性功能都要衰竭了。”
成巖不想跟他瞎臭貧:“我以前的老師介紹的,不想駁她的情。”
“這種情,該駁的時候就得駁,萬一你不喜歡人家,那人又賴上你。”
“嗯……”成巖想了想,照實說:“她說那個人長得挺帥,所以…我沒駁。”
金海辛笑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個外貌協會。”
成巖從褲子口袋摸出了一張便簽,上面寫著相親對象的名字和號碼——
江暮平
成巖盯著那三個字看了會,喃喃道:“挺巧的……”
“什麼?”
“這個人的名字跟我高中班長的名字一樣。”
“你居然還記得你高中班長的名字?我連我初戀是男是女都不記得了。
”
成巖把便簽塞回了口袋:“不會忘的。”
成巖拾掇了一番后就出發了。
他對金海辛說的話有三分是玩笑,但基本都是真心話,不想駁老師的情是真,外貌協會倒也不假。
他沒那麼極端,不信奉獨身主義,只是一個人久了,習慣了,漸漸地就懶得打破這種現狀了。
他們約在一家西餐廳,彼此還沒有聯系過,一切都是李思知安排的。
成巖來得比較早,在位置上坐了片刻后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壓得很低,聲線格外低沉:“成巖先生?”
成巖愣了一下,下意識點頭:“是。”
“我是江暮平。”
“你好。”成巖條件反射道。
手機里傳來一聲短促的低笑,對方很認真地回應他:“你好。我現在在開會,看情況好像要晚點才會結束,要麻煩你等一會了,不好意思。”
“沒事,我等你。”
“我申請額外的十分鐘,如果十分鐘后我還沒到,你先回去,我們下回再約,好嗎?”
隔著電話成巖已經感受到對方的溫文爾雅,他愿意多等一會:“沒事,我可以等你的。”
“好。一會見。”
“一會見。”
夏日晝長,雖然已是傍晚,但窗外的天色仍舊很亮,餐廳里回蕩著低緩的大提琴曲。成巖坐了一會,有些無所事事,便叫來侍者。
“先生,您需要點餐了嗎?”
成巖手指著進門的地方,問道:“我剛剛看到那邊的展柜里放著酒,是對外出售的嗎?”
“是的,先生。”
“我想挑酒。”
“好的,請您隨我來。”
展柜里陳列的都是名貴的好酒,價格昂貴,主要功能是用來撐場面的,來用餐的客人一般不會挑選展柜里的酒。
侍者戴著白色手套,從展柜里拿出了幾瓶酒,一一為成巖介紹。
江暮平在超過約定時間的十分鐘內趕到了西餐廳,他找到了餐桌號的位置,卻沒有看到相親對象的身影。
江暮平拿出手機打通了對方的電話。
成巖挑了很久,因為在等人,所以他故意慢悠悠的,消磨了很多時間,最后選了瓶價格不太親民的,終于讓侍者臉上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挑中酒后,成巖終于有機會上手,侍者將酒遞到了他手中,“先生,您還需要再看看嗎?”
成巖一手捏著酒瓶的瓶頸,一手托住瓶底,漫不經心地搖搖頭,心思全在那瓶紅酒上。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聲音是從后方傳來的,江暮平轉過了頭。
成巖抬起了頭,看到不遠處那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舉著手機朝自己緩步走來。
男人戴了一副無框的橢圓眼鏡,穿著襯衫,打著領帶,穿著很正式,想是剛剛從一場會議上過來。
他的發色很黑,額前的發絲擋住了眉毛,看上去很柔軟。
烏黑的頭發襯得他的面孔十分白皙,他不僅高大,還很純凈。
過去大概有二十年了吧,身材、五官、氣質,一切都被時光打磨出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眼前這張臉,還是跟成巖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了。
——成巖一眼就認出了江暮平。
但他并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認出他。
江暮平走到了他的面前,口袋里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
“成巖?”江暮平向他確認。
成巖抱著酒瓶發了會愣,點了點頭。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表明自己的身份。
“不好意思,久等了。”江暮平似乎也沒有認出他這個昔日的同學,他看了眼成巖手中的紅酒,“在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