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樂無晏笑著點頭:“不錯,得償所愿,無論什麼,來來,接著喝酒。”
之后輪到秦子玉,他也站起來,雙手舉起碗:“第四口酒,祝仙尊、夫人、兩位師弟安康永樂。”
樂無晏提醒他:“還有你自己,小牡丹,你也要一直平安快樂。”
秦子玉溫和淺笑:“好。”
再半碗酒下肚,眾人目光落向徐有冥。
樂無晏撇嘴道:“仙尊不想說便算了。”
徐有冥看他一眼,舉碗起身,嗓音沉沉:“第五口酒,但愿歲歲有今日。”
明瑾他們本以為徐有冥會說出什麼特別之言,沒想到僅僅是一句簡單的“但愿歲歲有今日”。
可細想之下,修士一生或許有無數機緣,遇到無數萍水相逢、擦肩而過之人,千百年也只是一瞬,歲歲有今日本就不易。
此時此刻,他們師徒五人能齊聚在此,開懷暢飲,安然和樂,雖是平常,卻也難得。
樂無晏眸光微動,卻不知在想什麼。
明瑾笑道:“仙尊說得好啊,歲歲有今日才是最好的。”
秦子玉附和:“確是如此。”
再次舉碗共飲,三大碗酒下肚,徐有冥提醒眾人:“別一直喝酒了,吃東西吧。”
手中竹箸夾了熱菜送進樂無晏碗碟里,樂無晏的視線跟隨他骨節修長的手指慢慢轉動,也不知是否已經喝醉了,半晌沒出聲。
徐有冥溫聲道:“吃這個。”
樂無晏抬目,徐有冥的眼中有濃沉晚霞,安靜看著他,格外柔和。
他一抿唇角,含糊“唔”了一聲。
星升月起,后頭便都喝高了,明瑾醉眼朦朧地往樂無晏面前靠,手支著下巴盯著他的臉瞧:“師父,你長得真好看,修真界里美人雖多,但都不及你,你是天字第一號的美人,你再讓我看一眼……”
樂無晏一巴掌糊上他的臉,將他腦袋往后推,嫌棄道:“要看照鏡子看你自己去。”
明瑾還想說,身后戚烽將他扯過去,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腳,醒酒靈露喂進他嘴里:“別胡說八道了,像什麼樣子。”
明瑾笑呵呵地擠兌他:“我怎麼胡說八道,丑八怪,你又吃醋了啊?好吧,我說錯了,師父雖然美,你才是我心里頭一號的美人。”
戚烽眉頭緊蹙,低呵道:“閉嘴。”
樂無晏重新拎起酒壇,往碗里倒酒,只有最后小半碗,酒壇已見了底。
他不高興道:“怎麼就沒了……”
徐有冥將酒壇接過去,擱到身側地上:“沒有了便算了,喝完這些別喝了。”
樂無晏不太想理他,酒喝下肚又覺不舒服,干脆躺進了徐有冥懷里,嘟噥抱怨:“我還沒喝夠。”
徐有冥沒再出聲,指尖生出一點靈力,幫他揉按太陽穴。
樂無晏閉了幾閉眼睛,大約覺得好受了些,在徐有冥懷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不再動。
秦子玉饒有興致地看他們幾人說話斗嘴,不時喝一口酒,心頭無端生出幾分惆悵來,下意識握緊手邊的青禾劍。
手指輕輕摩挲著劍柄,發間發帶隨夜風飄動。
最后一口酒下肚,樂無晏取出陶塤,送到嘴邊,但提不起力氣,吹出的只有沙啞空音。
徐有冥接過去,陶塤置于唇下,塤聲流淌而出,低緩沉韻,漸散盡無邊夜潮中。
明瑾和戚烽仍在斗嘴,合著塤聲,不時放聲笑。
秦子玉起身,青禾劍在手,在月下舞劍。
樂無晏迷迷糊糊地看,在塤聲、笑聲與利劍破空的交疊聲響中,慢慢閉了眼,安然睡去。
被徐有冥抱進屋中安置上榻時,睡夢中的樂無晏仍攥著他一截袍袖,徐有冥想抽出來,被他下意識攥得更緊。
樂無晏夢囈了一句什麼,緊閉起的眼睫輕輕顫動,額間的火焰紋也似失去了平日鮮艷顏色。
徐有冥不再動,任由他扯著自己,手指輕撫過他酒醉之后泛紅的面頰。
一聲輕嘆。
那日過后,樂無晏再沒提過仙根之事,人前依舊沒心沒肺嘻嘻哈哈,只有他與徐有冥倆人時,大多數時候他要麼沉默不理人,要麼便與那夜一樣,在睡夢中緊攥著徐有冥不肯放。
徐有冥試過想再與他談一談這事,每次才開個頭,樂無晏便不想繼續說下去。
他說的“不愿等”,徐有冥知道是何意,并非真的不愿意,是樂無晏拒絕接受他斷了仙根的事實。
樂無晏的心思放回了那些赤鷩鳥身上,恰巧又有一雌一雄兩只鳥出現了發情期的前兆,被他單獨自后山帶了回來養。
沒有急著給它們配種,他施法將從前得到的那兩根鳳凰骨煉化,激發出靈性后,以之直接替換到了那兩只赤鷩鳥身上。
這是樂無晏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法子,至于效果怎麼樣,看看便知。
明瑾對鳳凰骨很感興趣,見樂無晏竟然拿鳳凰骨替換赤鷩鳥的護心骨,十分驚奇:“替換了鳳凰骨,這兩只赤鷩鳥就能變成鳳凰嗎?”
樂無晏:“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我看不行。”
確實不行,換上鳳凰骨之后,那兩只赤鷩鳥并無太大變化,最多也就是羽毛顏色變得更鮮艷,噴出的火比之前威力更大些,僅此而已。
樂無晏更大的期望,還是在雌鳥產下的鳥蛋上。
明瑾嘖嘖稱奇,又覺疑惑:“為什麼師父你不把鳳凰骨入藥煉丹,喂給它們吃?我聽那些玄門修士提起鳳凰骨,都說服下鳳凰骨煉成的丹藥,修為便能提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