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無晏一陣訕然:“我怎麼覺得我們像是惡人一樣,沈瑤這樣,也挺慘的。”
徐有冥卻道:“你幾時對別人這麼有同理心了?”
“你在笑話我。”樂無晏不滿道。
徐有冥問他:“你是沈瑤嗎?”
樂無晏一愣:“那當然不是,我現在雖修為不及他,但我本事肯定比他大。”
徐有冥道:“我也不是那邪魔,所以沒必要對他們生出同理心,天道從來不公,但怨天尤人無用,若必須你死我亡,自然以我為先。”
樂無晏笑著眨眼:“死道友不死貧道?”
“邪魔而已,算何道友。”徐有冥冷淡道。
樂無晏頓時釋然,重活一次,自己好似越來越同情心泛濫、多愁善感了,這樣不好,非常不好。
翌日清早,樂無晏剛修煉結束,聽到門外乒乒乓乓的打斗聲。
他起身推開門,一道劍意擦身而過,在靠近他時生生拐了個彎,將另邊猝不及防的龍恬恬掀翻出去。
龍恬恬一屁股坐到地上,嚷著“你欺負人”,放聲大哭起來。
徐有冥收回劍,渾身散發著冷意,大步走向樂無晏。
樂無晏無奈道:“怎麼回事?你怎麼一大早又跟這毛孩子鬧起來了?有沒有意思啊你?”
徐有冥眉頭緊擰,陰著臉不肯說。
隔壁屋門外,免費看了一場熱鬧的宿留豐笑起來:“那倒不是,是這毛孩子口無遮攔,跑來問仙尊你倆的房中事,問你們誰上誰下,仙尊沒理他,我隨口說了句你一直稱呼仙尊是夫君,還不夠明顯嗎,然后這毛孩子就說愿意讓你做他的夫君,要把你從仙尊那搶過去。”
樂無晏:“……”
徐有冥:“進去。”
樂無晏猶豫了一下,沖還在地上哇哇哭的龍恬恬道:“閉嘴,起來!”
被樂無晏一瞪,龍恬恬打了個哭嗝,抽噎了兩句,哀哀戚戚爬起身。
“我跟他單獨說幾句。”樂無晏與徐有冥道。
徐有冥面色更沉,樂無晏低下聲音:“別這麼小氣,跟他說正事呢。”
徐有冥:“不許關門。”
樂無晏無奈,好吧,不關就不關。
龍恬恬跟著他進門,委委屈屈看向他,樂無晏道:“行了啊你,再這樣我也要揍你了,別裝了。”
龍恬恬一掀嘴角,迅速變了臉,收起哭相,找了張椅子大爺樣一屁股坐下:“哥哥也不心疼心疼我。”
“我心疼你干嘛,”樂無晏沒好氣道,“人不大,學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多,裝模作樣還挺厲害。”
龍恬恬:“你要跟我談什麼?”
樂無晏取出那枚照魔鏡,扔給他:“你瞧瞧。”
龍恬恬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的臉,樂無晏道:“別臭美了,你沒看出這鏡子有什麼特別的?”
“照得我特別好看,”龍恬恬哈哈笑,“這是我給你那鱗片制的吧?”
樂無晏:“還算你沒眼拙,這是照魔鏡,能分辨出奪舍了的邪魔修,這東西只要拿出去賣,肯定一鏡難求,你還有沒有多余的鱗片?想跟我合伙做這生意嗎?”
“有是有,”龍恬恬道,“不過哥哥,做這生意,我有什麼好處嗎?”
樂無晏:“賣得的靈石,我們對半分。”
龍恬恬:“我日日生活在海底,似乎不需要靈石。”
“你可以拿靈石去換其他修煉需要的東西,”樂無晏提醒他,“自己拿靈石買,好過你到處去找甚至搶。”
龍恬恬眼珠子一轉,道:“那些東西沒有哥哥重要,哥哥若是嫁給我,我就答應跟你合作。”
樂無晏哂道:“你小子別給我拿喬,你要真不答應,我再找別的煉制原石便是,不是非要你的龍鱗不可。
”
“短時間內怕是找不到,玄門大劫迫在眉睫,等不起吧。”龍恬恬道。
樂無晏輕瞇起眼,他小看這小龍人了,還真當龍恬恬是個毛孩子,其實這小子什麼都懂,精明得很。
“你信不信,外邊那個人,可以把你按地上,強行拔光你的龍鱗。”樂無晏幽幽道。
龍恬恬眉毛抖了抖:“哥哥你不會這麼狠心的。”
樂無晏:“那可不一定。”
龍恬恬嘟嘟噥噥地抱怨,樂無晏耐著性子看著他,等他做決定,說是商量,實則威逼利誘,反正在沒臉沒皮這方面,樂無晏也不遑多讓。
龍恬恬終于還是妥協了:“那就對半分吧,但是我現在只有這麼多龍鱗,你要是還想要更多,那還得等我下一次蛻鱗。”
他說著取出個乾坤袋,將里頭攢的鱗片全部倒了出來,堆了小半個屋子,少說有上千片。
龍恬恬:“這是我第一次蛻鱗從尾巴上掉下來的龍鱗,一共一千兩百片,不如我送你的那片好,那一片是腹身上的,而且是我生拔下來的,這些要小一些,你看看吧,要是不能用我也沒法子了。”
真龍自二百歲起蛻鱗,每十年一次,由龍尾向軀干,再是四肢,最后是腦袋,新換的龍鱗顏色更深更大也更堅硬,待到天門蓋上最后一片龍鱗換完,便是真龍成年之時,這一過程長達千年,對龍恬恬來說,才剛剛開始而已,他第一次蛻鱗,只換下了這一千多片龍鱗。
樂無晏隨手撿起一片細看了看,是要小一些,只有之前那片龍鱗的一半多大,別的倒是沒差。
“足夠了,”他道,“這東西太多了反而不值錢,而且太多了我也煉制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