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秦子玉便發現自己的活動范圍變大了,他已可以走出那間院子,但只能在一片固定的地方,出不了極上仙盟的地盤。
謝時故將他囚在自己的主峰之上,他插翅也逃不掉。
走出那院子后,除了謝時故,偶爾也能碰到別的人,俱是這里的侍從,無一例外的面無表情、沉默寡言,秦子玉試過一兩次,便放棄了與這些人套話的可能。
能留在謝時故身邊做事的侍從,都絕無可能被他收買,甚至根本不搭理他。
但也有例外。
他在一處溪塘邊,碰到了獨自坐在那里釣魚的齊思凡。
秦子玉遠遠看了片刻,斂回心神轉身打算離開時,對方卻開口叫住了他:“來了為什麼不說話,又要走?”
秦子玉頓住腳步,猶豫之后,走上前去:“……你認得我?”
“認得,”齊思凡道,“一樣被他帶回來的人。”
秦子玉眼神中有轉瞬即逝的尷尬,齊思凡卻仿佛無知無覺:“他現在肯放你出來了嗎?不過出來了你也走不了,除了這里你哪里也別想去,我已被他困在這里四十年了。”
“……你不愿留在這里?”秦子玉問。
齊思凡輕蔑道:“若有機會,我恨不能殺了他。”
秦子玉:“他說,你是他的道侶轉世。”
齊思凡哂笑,轉眼看向他:“你信嗎?”
被齊思凡漆黑眼瞳盯著,秦子玉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也與我無關。”
齊思凡道:“他比較希望你是吧,可惜你不是,至于我,我覺得我也不是,可那個瘋子不肯放過我。”
秦子玉說無可說,身后卻響起謝時故沉冷聲音:“你來這里做什麼?誰允許你來打擾他的?”
秦子玉回頭,對上謝時故極度陰沉不定的神色,他話到嘴邊,失了說了興致,隨便謝時故怎麼想。
齊思凡已收桿站起身,轉身時謝時故沉聲叫了他一句:“時微!”
齊思凡腳步未停,只丟出一句“我不是時微”,頭也不回地離開。
謝時故面色難看,眉目間的戾氣不散。
身側秦子玉卻忽然問:“你的道侶,他叫時微?”
鬼使神差的,這個名字仿佛有些熟悉,他便問了。
謝時故看向他,沒有回答,只示意他:“回去。”
謝時故已轉身先走。
秦子玉怔了怔,默念了一遍那個名字,……為什麼?
第124章
之后秦子玉偶爾還能見到齊思凡,閑聊上幾句有的沒的。
同是被謝時故囚禁在此的可憐人,他們的處境卻不完全相同。大抵來說,齊思凡的日子要好過一些,畢竟他是謝時故名義上的道侶,雖然他自己從不承認。
至于秦子玉,卻也不知道算什麼,總歸是個不尷不尬的存在。
“你對他有意吧。”
某次一起在溪塘邊釣魚,忽然被齊思凡一句話拆穿心思,秦子玉臉白了一瞬,難堪解釋:“不是,……我想離開這里,真的,我一日也不想留在這個地方。”
齊思凡卻道:“對他有意和不想留在這里并不矛盾,理智上知道不對,甚至因為他的逼迫覺得屈辱,可你對他有意,從你看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來。”
秦子玉:“……那你呢?”
“我和你不同,”齊思凡微微搖頭,“他一直說我是他道侶轉世,前生與他如何恩愛,可我看著他,只有陌生和厭惡,我不懂你們這些修道之人的玄機,我只知道若我真是他說的那個人魂魄轉世,卻把他忘得這麼徹底,這樣的轉世已經意味著我和時微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否則,便是我其實與時微毫無關系。
”
“但是他一葉障目,聽不進其他,認定了時微就是我。”
秦子玉想要說點什麼,又覺得這個話題自己怎麼接都不對,便沒有接話。
神識中響起謝時故的聲音:“回來。”
他只能和齊思凡告辭,起身回去。
進門便被謝時故攥了過去:“你又和他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秦子玉冷淡道,“反正也不會是你想聽到的話。”
被謝時故沉目盯著,秦子玉移開眼,不想搭理。
謝時故的呼吸漸重,僵持片刻,他將秦子玉往門板上用力一推,親吻落了過去。
秦子玉的回應,是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謝時故不管不顧,將秦子玉兩只手都按住,壓著他不斷親吻。
秦子玉不再掙扎,垂了眼冷漠看著他,直到謝時故喘著氣將他放開,手指拭去他唇上咬出的血跡。
“你的心魔,還沒將你吞噬嗎?”秦子玉冷笑。
謝時故的手指頓住,許久,他低聲道:“我要去南地一趟,大概要十天半個月才回,你聽話一些,我給你弄些好東西回來。”
秦子玉一聲不吭,漠然閉了眼。
入夜,秦子玉正入定打坐,神識中忽然響起一個出乎他意料的聲音:“子玉,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是余未秋。
秦子玉一愣,余未秋已接著道:“你聽我說就行,我混進了極上仙盟里,你是不是在謝時故的主峰上?他下午去了南地,玄門百家在南地召開屠魔大會,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我找機會上主峰,帶你離開。”
“你放心,只要我們趕在他回來之前回到太乙仙宗,他就不能再拿你如何。”
幾日之后,樂無晏和徐有冥再次進宮一趟,幫明瑾在皇帝寢宮里也弄了個風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