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婉月立刻取下了發髻間那支青玉簪,遞過去給他們:“有勞二位仙長了。”
徐有冥點頭,收下東西。
走出佛堂,樂無晏感嘆道:“還是你心細啊,記得給她藥醫治舊疾,還記得問她要個信物給齊思凡,好叫齊思凡相信我們。”
徐有冥淡道:“你從來不拘小節慣了,自然不會考慮這些。”
“是啊,不如仙尊更有同理心。”樂無晏笑道。
徐有冥看了他一眼,再沒說什麼,扣住他手腕:“回去吧。”
極上仙盟。
半夜秦子玉翻身坐起,睡不著也靜不下心來入定,只有滿心煩躁不堪。
發呆片刻,他起身下了榻,走去門邊推門出去,院中空無一人,院墻也不高,舉目四望,夜潮深重,只有無邊無際的黑。
秦子玉心思動了動,明知沒可能,卻生出想要試一試的心思,迫切想離開這里。
躍身而起,才過墻頭,已被一道無形的結界擋回來,狼狽摔到地上。
再抬頭時,謝時故無聲無息地落進來,就在他身前,高大身影罩住他,正居高臨下地看向他。
“你要去哪里?”面前之人沉聲問。
這人風塵仆仆而來,身上有血腥之氣,應是又去了外邊才回來,且還殺了人。
秦子玉不想理他,撐起身體,起身打算回屋去。
轉身時,被謝時故用力攥住胳膊拉過去:“我問你方才要去哪里?”
對上謝時故盯著自己格外鷙冷的目光,秦子玉不耐道:“我想走,你設了結界,我走不了,死心了,可以了嗎?”
“你想走?”謝時故嗓音愈黯,“你要走去哪?我幾時說了你可以走?”
秦子玉:“我與你無話可說,放手吧,我進去了。
”
謝時故手指收緊,更加重了力道。
秦子玉被他攥得生疼,忍著沒吭聲,謝時故一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再次被謝時故強扔上榻,秦子玉拼命掙扎抗拒,謝時故按住他,冷著臉壓下來,以靈力將他禁錮住,親吻上他。
秦子玉避不開,漸紅的雙眼死死瞪向強壓著自己的人,強迫來的一吻間不帶半點溫情,謝時故很快嘗到嘴里蔓延開的血腥味,喘著氣抬了眼。
目光與秦子玉交錯間,忽地停住。
面前這雙眼睛逐漸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滿是絕望和哀傷,腦中不斷重復響起的聲音,是時微那句“你背叛了我,永遠不要再見了”。
一遍一遍反反復復,如惡魘一般侵蝕著他的神識。
心頭惡念沖破牢籠而出。
秦子玉眼里的憎惡漸變成了愕然,他看到謝時故眸色不斷變幻,濃黑似墨、沉不見底,再有猩紅血色浮起,迅速在他眼中蔓延開,仿佛已不似正常人的眼睛。
還未想明白原因,他已被謝時故一只手用力掐住了脖子。
秦子玉很快喘不上氣來,劇烈掙扎,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眼角被逼出淚,只能大睜著通紅雙眼,無助看著身上似已完全失了神智之人。
謝時故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時微的聲音之后,有另一個聲音不斷在催促他:“讓他消失、讓他消失,他不是時微,讓他消失……”
是他自己的聲音,嘶啞且不懷好意,是他的心魔。
秦子玉的氣息漸弱,眼睫已快垂下時,謝時故忽然松開手,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猛退開身。
眸色恢復正常,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竟在微微顫抖的手,再又看向榻上奄奄一息的秦子玉。
他剛才,……在做什麼?
愣了半晌,謝時故伸手過去,為秦子玉送入靈力。
秦子玉漸漸恢復,疲憊閉起眼,一句話都再說不出。
許久之后,他察覺到那人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抱歉”,起身離開,腳步聲很快遠去。
第120章
自那日后,謝時故每隔幾日又會來秦子玉這里一趟。
倆人要麼相對無言,要麼謝時故逼迫秦子玉,之后突然性情大變,癲狂錯亂,幾次差點對秦子玉動手。
清醒過后,謝時故一次比一次更顯陰沉,眉目間戾氣不散,秦子玉是真正怕了,再不敢激怒他,人也變得越來越消沉。
終于有一日,謝時故將他帶出極上仙盟,去了外邊。
謝時故是去殺人的,找了一處邪魔修聚集之地,大開殺戒,讓秦子玉在一旁看著。
他用的是虐殺之法,手段極其殘忍,抽筋扒皮、削骨剔肉,將對方元神絞成千萬片,自始至終森冷面龐上都無一絲表情,鮮血潑上他的臉,亦不管不顧。
秦子玉看了一陣便彎腰開始干嘔,即便對方是無惡不作的邪魔修,謝時故這種殺人之法仍叫他分外難受,不愿看下去。
謝時故在殺完人之后走向他,沾了血的手用力捏起他的臉:“怎麼不看了?不是嫉惡如仇嗎?我殺邪魔修不正合了你意?”
秦子玉紅著眼抬起頭:“你究竟……要做什麼?”
謝時故:“不知道,我想殺就殺了,你那位仙尊和夫人躲了起來,我找不到他們,只能殺人了,殺光了魔修便開始殺玄門修士,人都殺完了,總有一天能將他們找出來。”
秦子玉:“你是不是瘋了……”
“我本來就瘋了,”謝時故漠然道,“天道不公,我永遠沒有別人那麼好的運氣,又何必做好人,瘋子又如何,能達成目的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