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明瑾分道后,他二人回長興侯府,路上樂無晏問起徐有冥:“那邪魔修要你留下,是看出什麼了嗎?”
“他看不出,”沉默了一下,徐有冥道,“或許看上我這具肉身了。”
“就他那副尊榮?”樂無晏一聽頓時不樂意了,提起聲音,“他怎不去照照鏡子?!”
徐有冥皺眉:“你想哪里去了,他是想奪舍。”
樂無晏驚住:“奪你的舍啊?他可真敢想,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明瑾府上,上次去我已覺得有不對,”徐有冥道,“或許與那邪魔修有關,先看看那邊情況再說。”
當日,長興侯府爵位之爭塵埃落定,文書送到侯府,王德那孫子以嗣子身份承襲爵位。
樂無晏和徐有冥因此真正成了侯府座上賓,宮中內侍還送來了皇帝密旨,令樂無晏做好準備,半月之后隨船出忘川海。
樂無晏看過便扔到了一旁,只覺這皇帝煩人得很,實在不行幫他們皇位換個人算了。
這麼一想他又問起徐有冥:“皇帝那幾個兒子,你先前也看到了吧?你看誰有帝王相?”
“一個都沒有。”徐有冥道。
樂無晏:“真的?”
徐有冥:“他們包括皇帝本人,身上都沒有天子氣運,周朝帝位本不是他們這一脈的,故而如此。”
樂無晏聞言道:“那也就是,殺了他們換一個,也不會惹怒天道?”
徐有冥還是那句:“少管閑事。”
樂無晏撇嘴,已經摻和進來了,只怕他們不想管也得管吧。
七日之后,慧王府派車來,將他二人請去府中。
既要做法事,開壇的一應東西明瑾都已大張旗鼓叫人準備周全了,還屏退了閑雜人等,留在身邊的都是他自己的親信。
樂無晏進門便道:“除了你,其他人全部退出去,一個不留。”
明瑾一句話不多問,立刻揮退了所有人。
他準備的東西徐有冥卻一樣沒用,直接開始施法。
快速掐動著指訣,金色法印在徐有冥身前漸漸成形:“坤七震四。”
樂無晏立刻會意,往他說的方向急射出靈力。
之后徐有冥每說一個方位,樂無晏便往那個方向送去靈力,一道一道的赤色靈力在他們頭頂交織成網,最中心那一點光芒耀目非常,四十九次之后,徐有冥手中法印朝著那一點猛擊出去,法印撞上靈力網的瞬間金芒暴漲無數倍,整個慧王府上空原本的無形之氣在這金芒下無處遁形。
絲絲縷縷盡是黑氣。
明瑾驚愕睜大眼,緊張之下幾乎忘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這一幕。
直到那金芒消失,他才恍惚回神,不可置信地問:“方才,那是什麼?”
樂無晏也拿不準,目光轉向徐有冥:“那不是魔氣吧?”
“不是,”徐有冥道,“是一個邪陣,這座王府是陣眼,陣法的范圍,覆蓋了整座京城。”
明瑾聞言大愕:“這陣法做什麼用的?魔氣是什麼?是不是那國師搞的鬼,他是魔?”
樂無晏:“他是邪魔修,反正不是個好東西。”
徐有冥道:“如果我沒猜錯,凡俗界沒有魔氣,那邪魔修無法修煉,所以他煉造了這個邪陣,提取陣中人的氣運,化而為己用,以此旁門左道促使自己修為提升。”
樂無晏:“這種邪陣,只有天魔煉造得出來吧?他是天魔?”
徐有冥:“嗯。”
“陣中人的氣運又是什麼意思?”明瑾不可思議問,“整個京城的人?也包括我?”
“自然包括你,”樂無晏道,“而且你府上是陣眼,你是被最先提取氣運的那個,所以才會覺得身子不適,這個陣法煉造需要時日,應該才煉出來剛起陣不久,要是時間再長一些,我看你命不久矣。”
明瑾:“……為什麼陣眼選在我府上?”
徐有冥:“慧王府是整個京城風水最好的地方,風水眼也在這里。”
樂無晏:“直接破陣吧。”
徐有冥:“陣法一破,他今晚就會找上門來。”
樂無晏不以為然:“你還在乎這個嗎?”
徐有冥不再多言,接著開始施法破陣。
明瑾仿佛受了打擊,愣了片刻忽然伸手去攥住了樂無晏袍袖,目光灼灼看著他:“仙長,你看我能跟你們修行嗎?你們要不也教教我吧?”
“拉拉扯扯像什麼樣,”樂無晏收回手,“可以是可以……”
明瑾:“那你收我為徒,不,還是讓你夫君收我為徒吧,我看他似乎更厲害些。”
樂無晏眉峰一挑:“你還挑三揀四不成?不行,我夫君不收徒了,收誰也不收你。”
明瑾不肯放棄:“為何不能收我?”
“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為什麼,”樂無晏,“你想學跟著我學,別打我夫君主意。”
明瑾從善如流:“請師父賜教。”
樂無晏矜持點了點頭,扔了本火屬性的煉氣入門功法給他:“自己琢磨去,不懂的再來找我問。”
明瑾欣喜萬分,收下功法當即道:“多謝師父,師父你可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善人。”
“行了,一把年紀說這話也不害臊。”
樂無晏懶得戳穿他,嘴上抹蜜實則根本不走心,這位慧王爺是什麼德性的,再沒人比他更清楚。
兩刻鐘后,陣法破除。
偌大一個上京城,各個角落都有人在同一時間抬頭,疑惑望向似比先前更明媚了幾分的碧天,再又搖頭,只當方才那一瞬間的怪異之感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