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將自己的巡場官身份銘牌和飛行靈器遞給樂無晏,前者能讓樂無晏不受海上結界影響,來去自如,有了這兩件東西,他不必乘船過去,免得被人看到惹人懷疑。
樂無晏接過東西揮了揮手:“我快去快回。”
之后他人從窗口躍出,乘飛行靈器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酒樓臨窗的桌邊,謝時故手指微微一頓,瞥一眼窗外,忽然問身邊之人:“你方才有無看到什麼異狀?”
秦子玉心不在焉:“沒有。”
“沒有也正常,”謝時故道,“一般人自然是看不到的。”
秦子玉接過他倒來的酒,一口喝下,擱下酒杯:“……我現在能走了嗎?”
“不能。”謝時故慢悠悠地往嘴里倒著酒,目光在他臉上逡巡,忽地伸手過去,手指輕檫過他面頰。
秦子玉側過臉,避開了。
“你到底想如何?”他沒有看謝時故,閉了閉眼。
“不知道,”謝時故道,手支著腦袋盯著他,像是醉了,“你很像他,哪里都像,我的道心被你影響了,但我還沒想好要拿你怎麼辦。”
秦子玉用力一握拳頭:“盟主這樣,實在為人不齒。”
“那又如何?”謝時故漫不在乎道,“我從不介意別人怎麼看。”
秦子玉站起身,想要離開,又被謝時故攥住手腕用力扯下去,這一下沒站穩,竟跌坐到了謝時故身上,被他攬住了腰。
謝時故的氣息貼上來,在他耳邊呢喃問:“為什麼你不是他?”
秦子玉慌亂想要起身,被謝時故按得更緊,壓低的聲音警告他:“我幾時說過你可以走?”
秦子玉用力將人一推,手中甚至多了柄短劍,但修為天差地別,他傷不到謝時故分毫。
被謝時故死死抓著,秦子玉氣紅了眼:“你到底要做什麼?”
謝時故就這麼看著他,若有所思,仿佛他自己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身后卻忽然響起余未秋怒氣沖沖的聲音:“你做什麼!你放開子玉!”
這小子不知何時出現的,上來便揮劍向著謝時故沖了過來,謝時故輕蔑瞥過去,手指一撣,指尖一道靈力擊出,瞬間將他撞飛出去。
另邊,樂無晏落地在那座小島上已是子時二刻,夜里這偏僻島上更連個鬼影都沒有,萬籟俱寂。
他收起飛行靈器,快速上了山,手中羅盤不斷轉動,很快幫他找到了最合適的方位。
在靠近山頂的一處視野開闊之處,月華在前,投下斑駁月影。
樂無晏深吸一口氣,停下腳步。
時候還未到,他暫且先坐下,閉目養精蓄銳。
酒樓之中,余未秋撐起身體,拎起掉落手邊的劍還要沖上去,被聽到動靜上來的馮叔二人攔住。
馮叔皺眉問謝時故:“盟主這是何意?”
“問你們少宗主吧,”謝時故終于放開秦子玉站起身,冷了神色,“不知所謂。”
余未秋破口便罵:“你才不知所謂!你方才在干什麼?!你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你明明是有道侶的人,三番兩次纏著子玉你到底想干嘛?!”
“纏著他的人是你,沒有自知之明的那個也是你。”
謝時故話說完已然不耐煩,回頭看向身后秦子玉,見他面色難堪,臉都白了,那雙眼睛卻紅得更厲害,謝時故愈發不痛快:“走不走?”
秦子玉立刻搖頭,下意識后退了一步,避他如蛇蝎。
謝時故神情陰下,僵持片刻,他轉身大步而去。
人走之后余未秋才上前來:“子玉,我……”
秦子玉啞聲道:“抱歉,我先回去客棧了。”
他本早該回去了紫霄島,卻被謝時故強拉來這里,最后鬧得無地自容。
言罷他便要走,余未秋著急提高了聲音:“子玉,我有話想跟你說!”
馮叔他們重新退去了樓下,夜沉之后酒樓中已沒了別的人,余未秋干脆一鼓作氣說出口:“你知道我的心意吧?我以前也跟你表示過的,雖然你當時就拒絕了我,可我不想放棄,都這麼久了,你還是一點機會都不能給我嗎?”
秦子玉分外尷尬:“余師兄,你別這樣了。”
余未秋眼中神采黯下:“是不是因為,方才那個人?”
秦子玉面色乍變:“不是,我跟他沒有關系,真的沒有……”
“上次你陪他一起喝酒,我看到了,”余未秋低下聲音,苦笑道,“青小師叔的守擂戰結束前那晚,我看到你跟他一起喝酒,今夜也是,你看他的眼神,跟看別人不一樣。”
“他分明已有道侶,卻還對你不規矩,你為什麼偏偏就看上他了?我的修為確實不如他,可我對你一片真心,絕無摻假,你不能看看我嗎?”
余未秋的聲音像十分難過,秦子玉愈發難堪,慌亂無措地跟他道歉:“抱歉,余師兄,抱歉,我真的沒想過跟你有超越同宗師兄弟以外的情誼,我不愿想這些事情,只愿一心向道,真的抱歉……”
“算了,”余未秋打斷他,“別說了、別說了,確實是我沒有自知之明。”
余未秋后退兩步,轉身快步而去。
秦子玉愣了愣,最終挫敗低了頭。
出了酒樓,余未秋悶頭沿著燈火依舊通明的大街往前走,忽又頓住腳步,轉身向一直綴在身后的護衛道:“馮叔,你們別跟著我了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
“不行,”馮叔一口拒絕他,“宗主吩咐過,公子您不能落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