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抬眼看去,謝時故憑欄倚坐窗邊,手里拎著酒杯,一副風流紈绔相,正與他們打招呼。
樂無晏暗罵了句“賣弄風騷”,翻出個大白眼,跟著徐有冥上樓。
極上仙盟的扈從眾多,俱都守在廂房之外,房中只有兩人,除了謝時故,還有一位默不作聲坐于桌邊、安靜吃東西的青年,正是謝時故的那位凡人道侶。
樂無晏和徐有冥進門,謝時故伸手,笑著示意他們坐。
“仙尊和夫人果真貴人事忙,叫人好等。”謝時故嘴上抱怨著,拎起酒壺為他二人斟酒。
樂無晏的目光落向他身邊人,謝時故笑了笑,順嘴與他們介紹:“這是我道侶,他名時……”
“齊思凡。”青年冷淡開口,神情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多的表情變化,甚至未看他們任何人,只堅持重復,“我名齊思凡。”
謝時故仍在笑著,笑意卻仿佛未進眼底,到底沒有打斷他。
樂無晏多看了那人一眼,隱約覺得“齊思凡”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想不起來曾在哪里聽過,便沒往心里去。
謝時故舉杯,他二人卻未動,謝時故一彎唇角:“仙尊和夫人這般不愿給在下面子啊?竟連杯酒也不肯跟我喝?”
樂無晏嗤道:“誰知道你這酒里有沒有下什麼不好的東西。”
謝時故:“夫人這話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樂無晏輕蔑道:“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多此一問。”
被嘲諷了謝時故也不以為意,樂無晏二人不肯碰他的酒菜,他便自斟自飲,一樣快活。
順便沒話找話:“怎的只有你們二人,仙尊和夫人今次怎不將小牡丹也帶出來?”
樂無晏冷言提醒他:“小牡丹來不來干你什麼事?你道侶就在身邊,少惦記別的人。”
謝時故身側道侶并無半分反應,似全然不關心他們說了什麼。
謝時故微瞇起眼,自己也反省了一下為何無端地會想起那朵牡丹花,眼中神色沉了一分。
他一撇嘴,主動岔開了話題:“二位這一路過來,可有碰到什麼稀奇事?”
徐有冥不出聲,樂無晏則反問他:“盟主呢?”
謝時故道:“也不算多稀奇吧,就是邪魔修頻頻出沒,比去歲我們入北淵秘境前還要更多些,引得多地動蕩不安、人心惶惶,卻不知這些邪魔修到底想做什麼。”
這些自不用謝時故說,他們同樣碰上過數次了。
樂無晏譏誚道:“盟主這般沒用嗎?區區幾個邪魔修而已,就能讓你困擾至此?”
謝時故不在意道:“再厲害的邪魔修也沒本事找我麻煩,我有何好困惱的,說起來夫人應該比我更困擾吧,畢竟夫人是魔頭轉世的謠言,如今可是越傳越玄乎了。”
這點也不用這廝說,這一路過來,同樣的話樂無晏已不知聽過多少回。
他本來就是魔頭轉世,但他不會認而已。
“他不是。”
從進門起便沒出聲的徐有冥忽然道。
樂無晏默默閉了嘴。
謝時故卻“噗嗤”一聲笑了,像聽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笑話一般:“你說不是便不是吧。”
徐有冥沉眼盯著他,眼中暗含警告之意,再次重復:“他不是。”
謝時故笑道:“明止仙尊不必跟我說,你要說服的人也不是我。”
再又沖樂無晏眨了眨眼:“仙尊夫人,你這位夫君是不是說話總是沒頭沒尾,問什麼都不肯說,還總是氣你?”
樂無晏沒好氣:“與你何干?”
徐有冥這德性確實氣人,但在外人面前,樂無晏卻半分不想讓人看笑話,尤其是讓這個謝時故看笑話。
謝時故彎起唇角:“沒什麼,仙尊夫人若是好奇,不妨來問我,我知道的也不少。”
樂無晏冷冷看向他:“你知道?”
謝時故:“啊,不說無所不知,但肯定知道的比你多。”
聞言,樂無晏確實有一瞬間的意動,他盯著這人玩世不恭的笑臉,像在評估他這話里的可信度。
但很快又冷靜下來,這人嘴里不定有幾句話是真的,且修為高自己太多,信他說的不定被他賣了。
“夠了,”徐有冥先開了口,再次警告對面坐的謝時故,“我有軟肋、你也有,不必一再出言挑釁。”
樂無晏一怔,似沒想到徐有冥會當著謝時故說出這樣的話。
謝時故“嘖”了聲,終于收斂了些態度,仿佛被徐有冥說中了。他身旁的道侶卻始終神色淡漠,對他們之間的暗潮涌動絲毫不關心。
樂無晏已不太耐煩,直言問謝時故:“所以盟主究竟為何執意要去逍遙山?”
說是因為邪魔修頻出,所以去逍遙山一探究竟,他是不信的,謝時故這人,分明別有目的。
“好奇啊,”謝時故笑笑道,“好奇這麼些年過去,逍遙山變成什麼模樣了,夫人若不好奇,又怎會答應同去。”
樂無晏心里不痛快,逍遙山是他老巢,跟這廝有個屁關系。
他的語氣也不客氣:“盟主若是好奇,直接去就是了,何必非邀仙尊一起,怎麼,是沒有仙尊,你一個人沒本事上逍遙山嗎?”
“啊,”謝時故卻痛快認了,“上不了。
”
樂無晏眉峰一挑,謝時故繼續道:“你夫君沒跟你說?逍遙山的禁制,須得我與他聯手才能打開,否則便是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