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徐有冥才道:“對仙根有作用。”
樂無晏:“真的?”
徐有冥:“真的。”
樂無晏自然知道仙根是什麼,修為達合體期便會生出仙根,越往上仙根越凝實,直至徹底凝形,罩于肉身之上,便是得天道感召飛升之時。
“信仰之力越多,仙根凝結的速度越快,若本身已成仙之人,仙根越粗壯,實力越強,在仙界地位也會隨之提升。”徐有冥解釋道。
樂無晏:“那對我這種還沒生出仙根的,除了能改點氣運,不再這麼倒霉,好似也沒什麼用,對仙尊你倒是有用,能讓你快一些受天道感召,早日飛升。”
徐有冥:“……嗯。”
樂無晏笑問他:“那今日這麼多人來上香,你有感覺到什麼變化嗎?”
徐有冥略無奈:“這一點人的信仰之力,作用微乎其微。”
“可我怎麼覺得我氣運變好了呢?”樂無晏道,“直覺。”
徐有冥微微搖頭,沒再說。
明瑾:“原來信仰之力還有這作用?那當皇帝的日日接受別人三跪九拜,氣運豈不好上天了?”
“你怎麼知道那些人不是一邊拜你,一邊在心里罵你,”樂無晏打斷他的美夢,“信仰之力若不虔誠便一點用都沒有,想什麼呢你。”
明瑾:“……好吧。”
“走吧。”徐有冥道。
走出國師祠,外邊依舊是人來人往的市井鬧市。
徐有冥忽然頓住腳步,問樂無晏:“想吃東西嗎?”
樂無晏:“啊?”
徐有冥道:“你在這里等。”
他走向街對面,附近有不少賣小食的攤子,一身白袍、片塵不染的徐有冥顯得與這里的喧囂熱鬧格格不入。
但他停在了賣糖的攤前,與攤販主簡單交流了兩句,用兩個銅板,買回了一串糖葫蘆來。
樂無晏看他舉著糖葫蘆走向自己,忽然想笑,這個人還記得他先前隨口說過一句的,當年會送齊思凡和蘇婉月回家,便是看中了他們手中一串糖葫蘆。
徐有冥走近,將東西遞給他,神情依舊是慣常的模樣:“要嗎?”
樂無晏故作矜持:“仙尊你這又是哄小孩呢?小孩才吃這個。”
一旁的明瑾卻躍躍欲試:“師父你不吃嗎?那我吃,誰說小孩才能吃這個的。”
他說著伸手就想去接,完全不將自己當外人,樂無晏眉峰一挑,拍開他的手,立刻將東西拿了過去:“要臉嗎你?”
明瑾:“你又不想吃。”
樂無晏:“誰說我不想?”
明瑾只能算了,叫了個跑腿的內侍去給自己買,先上了車去。
樂無晏手里捏著那串糖葫蘆,忽然笑了:“我的氣運果然越來越好了啊。”
徐有冥看向他,樂無晏眼中滿盛笑意:“仙尊覺得呢?”
徐有冥慢慢點頭:“嗯。”
時已近黃昏,余暉似殘血,無邊無際籠罩在碼頭之上。
秦子玉看到謝時故眼瞳里映出的血色,心驚肉跳,下意識往后退。
“你要去哪里?”謝時故沉聲再次問。
秦子玉:“……你放過我吧,求你了。”
謝時故眸色愈黯:“求我?你想離開我,你也想離開我,你為了離開我竟然求我?”
“你到底想做什麼?”秦子玉咬著牙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為什麼一定要這樣,你放過我不行嗎?”
“不行。”謝時故道,逼視他一步步走近。
秦子玉想逃,謝時故一抬手,用力將他攥了過去。
秦子玉拼命抵擋,卻避無可避地被那股無形之力拖拽著向謝時故的方向。
“你做什麼!”
身后響起余未秋憤怒聲音,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腦沖向謝時故的攻擊靈器。
謝時故攥向秦子玉的力道稍松,冷漠掃了一眼沖上前來的余未秋,手指抬起,指尖送出的靈力瞬間斬斷了那些攻擊靈器。
他如同看螻蟻一般看向余未秋,只有厭惡至極的一句:“滾!”
余未秋氣紅了眼,不管不顧地舉劍沖向他。
“不要——!”秦子玉想阻止已來不及。謝時故再不耐煩,一掌靈力猛擊出去,竟用了十成修為,余未秋毫無抵擋之力,在秦子玉驚恐睜大的眼瞳中被擊飛出去,摔在了百丈之外處。
如癱軟的肉泥倒在地上,再爬不起來。
秦子玉渾身冰涼,跌跌撞撞沖過去時,余未秋已滿面是血,趴在地上,一個字都再說不出。
他的七竅都在流血,秦子玉慌亂無措地丹藥往他嘴里塞,不斷落下淚:“余師兄你堅持住,把這些吞下去,護住真元,快!”
余未秋的眼神已開始渙散,簡單的吞咽動作也已做不了,他艱難抬起手,試圖想觸碰秦子玉,卻是徒勞:“子……”
只有這一個字,余未秋甚至沒有完整叫出他的名字,手落下去,滿是血的眼皮耷下,徹底閉了眼。
秦子玉顫抖著手指去探他的鼻息,沒有,心跳,沒有,脈搏,也沒有,連丹田里都已變成了一片死寂,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秦子玉渾渾噩噩不肯放棄,拼命想為余未秋送進靈力,但毫無用處。
他身體不斷顫抖,放聲慟哭,直至身后之人再次走近。
猝不及防被一道突襲而來的絕強劍意擊中要害,謝時故吐出一大口血往后退,秦子玉趁機釋出徐有冥給的符箓,將他禁制在原地,趁此機會孤注一擲往前跑,趕在靈船起錨之時,最后一個沖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