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想明白原因,他已被謝時故一只手用力掐住了脖子。
秦子玉很快喘不上氣來,劇烈掙扎,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眼角被逼出淚,只能大睜著通紅雙眼,無助看著身上似已完全失了神智之人。
謝時故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時微的聲音之后,有另一個聲音不斷在催促他:“讓他消失、讓他消失,他不是時微,讓他消失……”
是他自己的聲音,嘶啞且不懷好意,是他的心魔。
秦子玉的氣息漸弱,眼睫已快垂下時,謝時故忽然松開手,仿佛如夢初醒一般,猛退開身。
眸色恢復正常,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竟在微微顫抖的手,再又看向榻上奄奄一息的秦子玉。
他剛才,……在做什麼?
愣了半晌,謝時故伸手過去,為秦子玉送入靈力。
秦子玉漸漸恢復,疲憊閉起眼,一句話都再說不出。
許久之后,他察覺到那人在自己耳邊說了一句“抱歉”,起身離開,腳步聲很快遠去。
第120章
自那日后,謝時故每隔幾日又會來秦子玉這里一趟。
倆人要麼相對無言,要麼謝時故逼迫秦子玉,之后突然性情大變,癲狂錯亂,幾次差點對秦子玉動手。
清醒過后,謝時故一次比一次更顯陰沉,眉目間戾氣不散,秦子玉是真正怕了,再不敢激怒他,人也變得越來越消沉。
終于有一日,謝時故將他帶出極上仙盟,去了外邊。
謝時故是去殺人的,找了一處邪魔修聚集之地,大開殺戒,讓秦子玉在一旁看著。
他用的是虐殺之法,手段極其殘忍,抽筋扒皮、削骨剔肉,將對方元神絞成千萬片,自始至終森冷面龐上都無一絲表情,鮮血潑上他的臉,亦不管不顧。
秦子玉看了一陣便彎腰開始干嘔,即便對方是無惡不作的邪魔修,謝時故這種殺人之法仍叫他分外難受,不愿看下去。
謝時故在殺完人之后走向他,沾了血的手用力捏起他的臉:“怎麼不看了?不是嫉惡如仇嗎?我殺邪魔修不正合了你意?”
秦子玉紅著眼抬起頭:“你究竟……要做什麼?”
謝時故:“不知道,我想殺就殺了,你那位仙尊和夫人躲了起來,我找不到他們,只能殺人了,殺光了魔修便開始殺玄門修士,人都殺完了,總有一天能將他們找出來。”
秦子玉:“你是不是瘋了……”
“我本來就瘋了,”謝時故漠然道,“天道不公,我永遠沒有別人那麼好的運氣,又何必做好人,瘋子又如何,能達成目的便行。”
“所以你帶我來看這些做什麼?”秦子玉艱聲問道,“要我看你殺人嗎?”
謝時故:“是,讓你習慣這些,我不會放你離開,你必須留在我身邊,我就算做個瘋子,你也得陪我一起。”
三日后,樂無晏和徐有冥再次進宮。
如今國師之位在手,他們本就可以隨意出入宮門,皇宮北側那座偌大的望天臺,便是他二人的地盤。
不過樂無晏不稀罕這里,剛一來便讓徐有冥將整座殿閣掀了個底朝天,掘地三尺,宮中禁軍攔不住也不敢攔,金芒掃過,其下陰穢終現原型,無數幼童骸骨翻涌而上,周遭侍衛宮人見狀愕然當場,瞠目結舌。
皇帝聞訊而來,看到眼前景象嚇得渾身哆嗦:“國、國師,為何如此……”
樂無晏嫌棄瞥了他一眼,這小子分明是個慫包,老皇帝駕崩那晚他突然大開殺戒,一口氣屠了自己三個兄弟,竟沒人覺得不對?
“你們以前那個國師,是個邪魔,靠吞食幼童血肉精魂修煉魔功,這些都是他這麼多年各地收來的弟子,血肉被吃干凈后,骨頭便在了這里。”
皇帝聽得驚懼交加:“當、當真?”
樂無晏:“這些幼童骸骨都在這里,還能有假嗎?”
他傳音問徐有冥:“不過這凡俗界又沒有魔氣,沒法修煉吧,他竟然還殺了這麼多小孩子?”
徐有冥:“邪魔本性如此,即便不修煉,也有嗜血本能,而且也未必沒有其他法子能讓他修煉。”
倒也是,先前那一覆蓋整個京城的邪陣不就是?指不定這邪魔修還有多少邪惡法子能提升修為。
那皇帝聞言神色忽然變了,暴跳如雷,不敢沖樂無晏二人如何,便大聲呵斥起其他人:“你們都是死人嗎?一個個愣在這里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把這些都收拾了?給朕全部扔亂葬崗去!”
樂無晏幽幽提醒他:“扔去亂葬崗,這些孩童冤魂不散,還會想來找人索命,每晚都會來這里,攪得這皇宮不得安寧。”
他這就是故意嚇唬人了,這些孩童的魂魄早被那邪魔修吞了,不過留下的怨氣還在,這里少說埋了上萬具尸骨,這些怨氣若不度化,也確實會影響宮中這些人的氣運,甚至這整個王朝的國運。
皇帝一聽,臉上猙獰表情有一瞬間凝滯,竟有幾分滑稽之態,半晌才勉強找回聲音,顫聲問他們:“那、那要如何……”
“你下個罪己詔吧,免得天道降罰給你。”樂無晏隨口道。
皇帝氣怒道:“那國師又不是朕封的,為何要朕下罪己詔?!”
樂無晏:“隨你,愛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