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子玉的回答,始終是沉默以對。
片刻之后,他聽到那人起身離開,腳步聲遠去。
屈辱涌上,秦子玉閉起眼,眼角有淚痕。
另邊,樂無晏二人自慧王府出來,剛上車走了半條街,便有王德派來的人等在街口,迎他們去長興侯府。
“王管家已帶著小主子先回了府,二位仙長請這邊走。”
樂無晏順嘴問:“侯府現在什麼情況?”
對方小聲稟道:“侯爺和世子上月自外回來時,在路上遇上水匪,落水之后雙雙……,才剛下葬,夫人和舅老爺急著迎小主子回來保住二房的爵位,三房的老爺口稱小主子是庶子,還是外室子,沒資格繼承爵位,想要取而代之,府上這一段時日吵得不可開交,一直就沒消停過。”
樂無晏:“所以這爵位到底該是誰的?”
“小主子雖出身確實有些低,但他是記在夫人名下的,名義上就是侯爺的嫡子,正經來說,這爵位該是小主子的,不過三房老爺有皇后娘娘支持,一定要出來爭,結果到底如何也不好說。”那齊府家丁尷尬道。
樂無晏聞言不禁皺眉,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到長興侯府門外時,又有身份看著更高一些的家丁出來迎接他們,言說奉侯夫人之命,恭迎二位仙長。
對方態度恭敬非常,樂無晏覺著稀奇,傳音問徐有冥:“這什麼侯夫人這就信了我們?”
徐有冥淡道:“我們以術法救了戚烽的命,王德想必已與她說了,且方才一進城我倆便被慧王迎去府上,更者,從前仙人現世之事就發生在長興侯府,他們府上人無論是不是真的信這些,都得表現出十足信服,你我二位‘仙長’自然能給她增加籌碼。
”
所以他們來了就是貴客。
侯府家丁直接將他們帶去了正院,尚未進門便聽到里邊有吵嚷聲傳出。
堂屋中涇渭分明的兩方人,一邊是長相富態的男女二人,帶著一堆家丁仆從,王德和他那個孫子也站在他二人身后,另一邊是以一瘦削中年男子為首的一大家子男女老少,兩方正在對峙。
那瘦削男大聲質疑著王德孫子的身份,直言他就是外邊來的野種,想要謀奪侯府的爵位。
帶樂無晏他們進來的家丁小聲與他二人介紹,那瘦削男是三房的老爺,身后那些都是他家小,另一邊的二人,女子是侯夫人,男子是寄住侯府的舅老爺。
樂無晏隨意掃了眼,那三房老爺倒是和齊思凡長得有兩三分相似,但與齊思凡溫文爾雅的氣質截然不同,這人眉目間一副尖酸刻薄樣,一看便不是個好東西。至于另邊的侯夫人和她兄弟,看似和善好說話,不過能把庶子趕去外頭不聞不問十幾年,死了都不當回事,如今有需要了又找假的來冒充,必然也不是善茬。
齊思凡的這些家人,德性可真不怎麼樣。
侯夫人看到他們,立刻起身相迎,十分客氣,口稱“仙長”,請他們入座,又吩咐人上來茶點,禮數周全。
那三房老爺卻眼刀子過來,開口便道:“哪里來的江湖術士,竟敢來侯府上騙吃騙喝,當這里是什麼地方?來人,將這兩個騙子給我轟出去!”
侯夫人沉聲道:“小叔別忘了現在這個家還是我二房在當家做主,二位仙長是我們請來府上的貴客,誰敢?”
三房老爺不屑道:“婦人愚昧,輕信這些無恥之徒,侯府在你們手里,遲早要敗了。”
樂無晏撩眼看過去,這話他可不樂意聽了。
他衣袍下的手指輕輕動了動,那人還要說,嘴巴卻忽然似黏住了一般,再張不開,只能發出“唔唔”聲響,接著便抬手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起自己的臉。
連著啪啪啪幾下,下手著實不輕,兩邊臉很快扇紅了,身后家小愣了半天才回神,驚慌失措撲上去制止。
侯夫人和那位舅老爺冷眼看著,神色得意。
樂無晏還嫌不夠,想要繼續教訓人,對方忽然停下動作,在身后人的尖叫聲中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暈了過去。
樂無晏傳音給徐有冥:“你干嘛?我還沒叫他打夠。”
徐有冥:“見好就收,別太過火了。”
“你、你們……”對方家小驚懼交加,指著他們半天說不出句話來。
最后一家子老少灰溜溜回去了,侯夫人與那位舅老爺起身再次與樂無晏他們行禮。
樂無晏沒興趣跟這二人虛與委蛇,直接道:“聽說剛才那一家子有皇后在背后支持,你倆病急亂投醫,弄個假兒子想占爵位,你們自己應該清楚這事根本行不通,輕易就能被他們拆穿。”
那倆人臉上笑容僵了一瞬,樂無晏繼續道:“但我們既然來了這里,自然有辦法幫你們心想事成,前提是,你們得聽我們的。”
他指著王德身邊他孫子,提醒面前兩人:“這小子是我們徒弟,爵位他占了,享福的是你們,你們別打歪主意,你好我好大家好,要不就一拍兩散。”
他話說完,徐有冥指尖升起一團耀目金芒,送出去的瞬間,在堂中四散炸開,整間屋子都籠罩在這金芒之下,光亮映出屋中每一雙錯愕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