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去哪里?”秦子玉過來問。
樂無晏看一眼天色:“太晚了,找個地方先過一夜吧。”
謝時故難得沒挑刺:“走吧,找地方喝酒去。”
兌澤宗管轄的城池就在這附近,他們四人過去,沒再去找兌澤宗人的麻煩,進城隨意挑了間清凈地帶的客棧,反正也只是落腳一夜,明早便走。
進門謝時故直接吩咐客棧跑堂的上酒上菜,叫住打算和樂無晏二人一起上樓的秦子玉:“小牡丹,來陪我喝酒吃東西。”
樂無晏示意秦子玉:“別理他。”
謝時故盯著人:“過來。”
秦子玉尷尬道:“夫人,你們先上去吧,我去陪他喝幾杯就回屋了,……答應了聽他的話,不好過河拆橋。”
樂無晏不滿:“你答應他什麼了?”
“我出手助你夫君奪天浪崖,小牡丹之后得聽我的話跟著我,直至我們離開北地回去。”謝時故笑吟吟解釋道,先走去了堂中的桌邊坐下。
秦子玉猶豫過來,才走近便被謝時故攥坐下:“別別扭扭做什麼,喝酒。”
樂無晏目光轉向徐有冥,徐有冥一副事不關己之態,但沒否認謝時故的話。
樂無晏略不高興,那邊謝時故給秦子玉倒上酒,隨口沖他們道:“左右無事,仙尊和夫人也來一起喝一杯吧,我請客便是。”
樂無晏大步過去,徐有冥只得跟上。
樂無晏大馬金刀地往謝時故對面一坐,嗤道:“你是得請客,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烤魚,哪來這麼多的事。”
謝時故拎著酒壺給他和徐有冥斟酒,嘴上笑道:“夫人這話說的,我瞧著那小龍人跟你早有前緣,喜歡你得緊,一口一句哥哥叫得親熱,要不怎會才一日時間已要上趕著跟你定親,只怕吃了他的魚不過是借口罷了,沒有這一出,他照樣會把你弄下去。
”
徐有冥面色沉了兩分,謝時故只做沒看到,慢條斯理地給秦子玉夾菜。
樂無晏搭上桌邊徐有冥的手,輕握住他兩根手指,沖對面之人道:“至少我無此意,定親不過是權宜之計,糊弄那小鬼而已,倒不似盟主分明已有道侶,照樣在外沾花惹草、毫無自覺。”
謝時故確實不以為恥,反而噙著笑側頭看向身邊秦子玉:“小牡丹你來說說,我沾花惹草了嗎?”
秦子玉抬眸,對上他滿是揶揄的笑眼,平靜道:“我也不知盟主在想什麼,盟主何必問我。”
對視片刻,謝時故眼中笑意漸漸斂去,那些本就從未進過眼底的笑斂盡后,只余沉不見底的黑,和一片冷色。
秦子玉默然移開眼。
樂無晏站起身,示意身邊人:“走了。”
謝時故轉眼向他們:“一杯酒還未喝完,就走嗎?”
樂無晏:“對著你喝不下去,我不如回屋自己去喝。”
目送那二人上去,謝時故笑嘆了句:“我果然不招人待見。”
秦子玉道:“夫人說的其實也沒錯,盟主已有道侶,不該與我這樣不清不楚。”
謝時故微瞇起眼,目光落回他:“你覺得我們是不清不楚?”
秦子玉難得一次沒有避開:“盟主明知我心思,卻一而再靠近我,你拿我逗樂子,卻給了我莫須有的希望,我自問不是圣人,做不到心如止水,盟主一再這樣,只會讓我更加難堪。”
言罷秦子玉起身也要走,被謝時故伸手攥坐回去。
“我給了你希望嗎?你想要什麼?”
秦子玉微微搖頭:“我不想顯得自己這般無恥。”
“晚了,”謝時故冷道,“你招惹了我,別想再跑。”
上樓進屋,徐有冥設下結界,回身時樂無晏朝他伸出手:“我手疼。
”
徐有冥擰眉,將他衣袖挽起,果然見他雙手手腕下皆是一片通紅。
“怎麼弄的?”
樂無晏抱怨道:“那小鬼拖我下去時出手沒輕沒重的,用軟鞭捆住了我的手,就紅啦。”
且他皮肉白,這麼深的印子估計還得好幾日才能消。
徐有冥神情有些難看,像是后悔先前對那海妖留了手,輕輕摩挲了一下樂無晏手腕,將靈力渡過去。
樂無晏收回手:“不用浪費靈力了,靈力對這個又沒用。”
“還疼?”徐有冥問他。
樂無晏點頭:“疼啊,真的疼,夭夭……”
徐有冥上前一步,彎腰將他打橫抱起,放上榻,再幫他脫了身上法衣和鞋。
從始至終默不作聲,徐有冥垂著眼專注手中動作,眼中情緒全被擋在過長的眼睫之后,樂無晏有些拿不準這人是不是還不高興:“仙尊?”
徐有冥抬眼:“為何不叫名字?”
樂無晏笑了笑:“我以為你不高興呢。”
“沒有,”徐有冥道,“不必對我這樣小心翼翼,你以前不是這樣。”
以前,他說的是以前在逍遙仙山時。
樂無晏想想,那時自己對著徐有冥說是頤指氣使都輕了,徐有冥是個悶葫蘆,須得他推一下動一下,如今倒是好多了,畢竟是大宗門的仙尊,總歸要有些樣子。
樂無晏笑嘻嘻地往他面前湊:“那我以前是什麼樣?”
徐有冥沒答,沉默看向他。
樂無晏不解其意,徐有冥抬了手,指腹按上他額前火焰紋,樂無晏輕“嘶”一聲,往后避開。
“我可沒有對你小心翼翼,”樂無晏拍開他的手,“看你不高興了,哄哄你而已,誰叫你這麼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