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謝時故想做什麼,只要能盡快救回夫人,他并不介意聽這人的話。
秦子玉憋著一口氣,問他:“所以這只章魚是什麼修為的?”
謝時故看了一眼,不屑道:“大約相當于人修大乘初期吧。”
秦子玉聞言松了口氣,那還好,他們這邊兩個渡劫期的修士,對付一只章魚綽綽有余。
“沒那麼容易,”謝時故卻道,“這天浪崖上設了法陣,應是那天階海妖親自設下的,借了海底的地陰之力而成,威力強大,輕易不能破,他們以這法陣做擋,易守難攻。”
秦子玉聞言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如此強大的法陣,還有一只地階海妖加上無數玄階、黃階海妖,便是徐有冥和謝時故同時出手,想要奪下這天浪崖怕也不容易。
徐有冥緊盯著前方,面沉如水,雖未作聲,他的神情已然肯定了謝時故之言。
徐有冥劍在手中,巋然不動,手背上隱約可見青筋凸顯,秦子玉見狀,到嘴邊的話到底沒說出口。
徐有冥已在原地坐下,手指不斷掐訣,開始施法。
秦子玉偏過頭,對上謝時故的目光,頓了一下,朝后退去,以免影響了徐有冥。
謝時故亦跟著后退了數步,瞇起眼睛,只見前方泄下的天光已逐漸匯聚在徐有冥周身。
秦子玉不解問道:“仙尊……是在做什麼?”
謝時故道:“抽取天陽之力。”
見秦子玉不懂,他無奈解釋:“天陽之力是一種無處不在的炁,修為突破渡劫之后就能感覺到甚至借為己用,可克地陰之力。”
秦子玉:“那些海妖會不會察覺?”
謝時故輕蔑道:“他們修為不夠。
”
秦子玉眉頭仍不能松:“要破那法陣,須得抽取多少天陽之力,需要多久時間?”
“不好說,”謝時故道,“若是不計后果,或許一兩日內就能破。”
秦子玉不解:“……不計后果是何意?”
謝時故瞥一眼前方之人,徐有冥脊背筆直、挺拔如松,周身被源源不斷匯聚的天陽之力纏繞,正在全力施法中。
“抽取天陽之力,需要一個承載媒介,他是庚金之軀,丹田便是最好的承載媒介,但以過快速度抽取天陽之力不斷壓縮進丹田,會對他丹田本身造成影響,甚至產生不可逆的傷害。”謝時故解釋道。
秦子玉聞言神色凝重了幾分,他雖看不到天陽之力這種東西,但徐有冥指訣變化之快,卻瞧得一清二楚,也不過這麼半刻鐘的時間,徐有冥的額上便已滲出了冷汗,如此堅持個一兩日,只怕當真要出問題。
“你能幫仙尊嗎?”秦子玉問身邊人,目光炯炯,“盟主也是壬水陽軀,一樣可以抽取天陽之力的吧?”
謝時故:“可以是可以……”
秦子玉立刻道:“還請盟主出手助仙尊一臂之力!”
謝時故沉默了一瞬,似有猶豫,秦子玉道:“盟主先前已然答應助仙尊。”
謝時故看著他,秦子玉低了頭,再次道:“請盟主幫仙尊和夫人一次。”
謝時故輕嗤:“要請我幫忙,為何不能看著我說?”
秦子玉抬了眼,看向謝時故的眼中盛著懇求之意:“請盟主出手。”
謝時故卻沒出聲,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情緒沉在眼底,叫人莫名心驚卻看不明白。
“盟主……”
“也罷,”謝時故打斷了秦子玉將要出口的話,移開眼,“我幫人幫到底吧。
”
他走去了徐有冥身邊,坐下之時,腦中閃過那雙和時微十分相似的眼睛,不由一陣心煩意燥。
運行了幾遍清心訣,心緒漸穩,謝時故這才開始掐訣,與徐有冥一起施法。
海底地宮里,樂無晏再次被關了起來,沒有回那地牢,他被單獨關在了一處宮殿中。
時不時會有各樣奇形怪狀的海妖給他送來吃的喝的,再便是各種奪目異常的珍珠、琥珀、夜明珠之物,小龍人出手大方,寶貝不要錢一樣往他這里送,但就是不肯放他走。
樂無晏如今最后悔之事,便是沒有與徐有冥盡早烙契印,若是神識中結下契印,無論什麼法陣結界都擋不住他們通過契印傳音,至少能知道彼此的狀況,好過現在坐這里干等。
正哀嘆自己時運不濟之時,又有“人”來。
身姿妖嬈的水蛇四五條捧著衣裳、鞋履和首飾進來,笑吟吟地與樂無晏道:“這是大王叫我們給夫人送來的禮服,請夫人試穿。”
樂無晏:“……”
他問:“你們大王人呢?叫他過來。”
少年聞聲而來:“你想通了?”
“小鬼,你到底聽不聽得懂人話?我已有夫君,好男不侍二夫,我不可能嫁給你,明白?”樂無晏的忍耐已到了極限,要他人在屋檐下便忍氣吞聲,那是不可能的,神做得到他也做不到。
少年不以為意,提醒他:“我不叫小鬼,我叫龍恬恬,你給我取的名字。”
樂無晏心說那他還真的忘了,兩百年了,能記起這麼條龍已經不錯了,更別提名字。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樂無晏再次道。
小龍人,龍恬恬道:“隨便你承不承認,反正我覺得你是你就是。
”
樂無晏陰了臉:“你既認定了我是那個人,我便是你的恩人,你如今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不是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