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樂無晏了然,難怪方才在云上時他看到這邊也有人,各自占據著一塊地方在修煉,原來如此。
轉過身,見徐有冥正看著自己,樂無晏笑了笑,隨手將那花枝插至他發髻間。
徐有冥眉頭微擰,按捺著沒動。
樂無晏歪著腦袋看他,嘖嘖有聲:“花是好花,人也是美人,可惜花與人不搭。”
徐有冥的氣質太冷,昨夜他廢了老鼻子勁賠上自己,才逗得這人笑了一笑,這樣的個性,仿佛生來就拒人于千里之外,與這大紅大紫嬌艷妍麗的花,自然不搭。
待樂無晏笑夠了,徐有冥將那花枝摘下,伸手拂過他鬢發,花枝插至他鬢邊。
“這樣便搭了。”
徐有冥的語氣仍是一本正經,說的卻是和樂無晏一樣不正經的話。
樂無晏一愣,又放聲笑起來,得意道:“那是自然,我生來人比花嬌。”
“在外人面前,別說這種話。”徐有冥提醒他。
樂無晏:“哪種話?”
徐有冥搖搖頭,轉身往前走,樂無晏跟上,在他身后笑著抱怨:“仙尊怎麼又說話說半截啊?我的話怎麼了,難道我不是人比花嬌嗎?”
徐有冥回頭,正對上樂無晏笑容燦爛的一雙眼睛,在日光下熠熠生輝,將他身旁的明花襯得失了顏色。
“……嗯。”
樂無晏繼續逗他:“嗯什麼?”
徐有冥扣住他一只手腕,不再跟他廢話,牽著他往前走。
走進花海更深處,樂無晏手指撩了撩徐有冥的手掌心,在徐有冥再次回頭時貼近他身邊。
徐有冥眉頭一擰,忽然變了神色,樂無晏問:“怎麼?”
徐有冥轉身,驟然釋出了一道劍意,樂無晏抬眼看去,前方遠處一道黑影疾掠而去,隱約有魔氣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飄來,又是邪魔修。
他二人追過去時,只看地上倒著一男一女兩具死尸,和那日那赤虹門的修士一樣,穿腸破肚,臟器已被吞食了一半,渾身的血也快流干了。
徐有冥扔了件護身靈器給樂無晏,繼續去追那邪魔修。
樂無晏皺了皺眉,想到什麼釋出了一道符箓,果見有殘缺不齊的魂魄飄在半空,正是這才死去的男女修士二人,魂魄都已被那邪魔修吞食了一部分。
不完整的魂魄無法重入輪回,只能做孤魂野鬼飄蕩于天地間,直至徹底消散。抱著撞見了就順手一救的心態,樂無晏取出一只空的養魂囊,將這兩具不完整的魂魄收入其中。
之后他目光落回那二人的尸身,倏地頓住。
這兩人的面相竟分外眼熟,樂無晏稍一想便記起來,是艮山劍派的那師兄妹二人,在北淵秘境中的山林中被他們救下,后又與他們一同進入過八門陣中。
如今再見,他二人卻已慘死在邪魔修手下。
樂無晏一時有些唏噓,彎下腰,伸手幫他們將大睜的眼睛合上。
手掌拂過男修的雙眼時,他忽然又想到,當時在北淵秘境中,這人說過他們分別是水土、木土雙靈根,與他爹娘的靈根屬性正相合。
靈根生于肉身,但會受魂魄影響,靈根屬性若相克,其魂魄必不相融,反之,只要施以術法,便能將不同人的殘魂融合在一起,使之重新完整,得以有機會再入輪回。
新融合的魂魄已是一個全新的個體,與從前的任何一人都不同,但透過那一抹殘魂,總能找到從前之人的一些影子。
樂無晏握緊了手中的養魂囊,他先前所想便是這個,今日竟得來全不費功夫。
正怔神間,身后不遠處傳來一陣呼喊聲,拉回了樂無晏的思緒,回頭看去,是四五與這艮山劍派二人身著同樣弟子服的修士,像是來找他們的。
人已到了近前,樂無晏迎上去,主動問道:“你們是艮山劍派之人?”
對方為首的一人道:“是,請問道友可有見過我師兄師姐,他們先前說來這邊借霜蘭花修煉功法,許久未歸,師尊不放心,派我們出來找他二人。”
樂無晏指了指身后,直言道:“方才我與道侶路過此處,察覺不對追過來時,他二人已被邪魔修殺害。”
對面的一眾年輕修士聞言大駭,臉色驟變,一齊沖去了那二人的尸身旁。
接著便有慟哭聲響起。
樂無晏抬眼間,徐有冥已回了來,手里還拖著一個人,卻也是具死尸,周身魔氣濃重。
樂無晏見他神色不對,問:“出什麼事了?你怎去了這麼久?”
徐有冥手中那具尸身倒在地上,他沉聲念出了一個名字:“徐旭。”
樂無晏慢了一瞬才想起他說的是誰,徐有冥堂叔徐善的孫子,在定城之時曾接待過他們的人。
……竟也變成了邪魔修嗎?
樂無晏詫異看向徐有冥,徐有冥解釋道:“本想活捉,他自己尋死了。”
艮山劍派那幾人中已有人認出了徐有冥,強忍悲痛,走上前來問他:“明止仙尊,這邪魔修是何來頭?他是如何殺害的我師兄師姐?”
邪魔修奪舍附身、偽裝成玄門中人之事并未傳開,現下知道的只有一眾大宗門的宗主長老,徐有冥神色冷峻,尚未開口,又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