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故手里捏著茶杯,微瞇起眼,看他片刻,忽然伸手過去,捉住了他一只手。
被謝時故握住手的瞬間,秦子玉神情一慌,抬眼對上謝時故眼中戲速之意,手中已被強塞進了那只茶杯。
余未秋頓時火冒三丈:“你做什麼?你放開子玉!”
謝時故并不理他,慢悠悠收了手。
“盟主自重”樂無晏冷聲提醒他。
謝時故卻只看著秦子玉:“他們不給我面子,連你也不給我面子?”
秦子玉回神擱下茶杯,擰眉道:“盟主隨心所欲慣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今這又是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謝時故將茶水倒進嘴里,“無聊得很,想找人聊聊天。”
“你有病吧?”余未秋白眼翻到天上去。
謝時故:“你就當我有病吧。”
對面一眾人略無語,謝時故的目光轉向徐有員: “明止仙尊可有興趣參加大比?”
徐有冥冷漠丟出兩個字: “不比。”
其他人慢一拍才反應過來他二人這話的意思,玄門大比,各個修為的比試都有,渡劫期自然也有。
前提是他二人愿意比。
贏了的那個,便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余末秋一拍手: “小師叔你比啊,干嘛不比,怕他不成?”
樂無晏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他,余未秋見狀噎了一瞬: “我說錯了嗎?”
樂無晏: “你小師叔為何要跟他比?贏了有什麼好處嗎?除了一個天下第一人的稱號?”
余未秋:“……好嗎?”
樂無晏懶得解釋,他雖嘴上總逗徐有冥說要做宗主夫人,其實心知鋒芒畢露絕不是什麼好事,尤其于現在的徐有冥和他而言。
“這話說的,“謝時故好笑道,“夫人怎知我一定會輸”
樂無晏目露不屑: “你必輸無疑。”
他就是對徐有冥有這個信心,他二人若真要斗到非分出個勝負的地步,贏的那個一定是徐有冥。
謝時故轉而問秦子玉: “小牡丹你說呢?你覺得我與他,誰能贏?”
余末秋眉頭一跳,氣道: “你跟子玉說話,能不能別用這麼惡心的語氣? ”
謝時故還是不理他,笑吟吟地盯著秦子玉,秦子玉移開眼,擲地有聲: “仙尊能贏。”
謝時故笑著嘆氣: “好吧,我果然是孤家寡人啊。”
晌午之前,玄門百家的宗主長老齊聚天恩殿前,以太乙仙宗和極上仙盟為首。
看到如眾星捧月一般與懷遠尊者并立的謝時故,樂無晏撇嘴,分外不屑。
他與秦子玉、余未秋只能在下方天階兩側觀禮,徐有冥被人迎上去,跟在了懷遠尊者身后。
樂無晏的視線晃過眾人,漫不經心地打量著眾生百態,直至落到某一處時,倏地頓住,眼瞳驟縮
竟是那向志遠,也在觀禮之人當中,身上穿的弟子服與他身邊幾人一樣,眼熟得很。樂無晏抬眼看向前方,瞧見站在靠前排的如意宗那段現時,終于想起來,向志遠那一身,分明是如意宗的紫色弟子服。
這人被趕出太乙仙宗,短短半年多,竟去了南地入了如意宗?他何德何能?
樂無晏心緒略沉,隱約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身后余未秋正嘟噥: “極上仙盟算什麼東西,我爹竟然說要以和為貴,能不撕破臉皮盡量不撕破臉皮,他們都蹬鼻子上臉,直接劫持太乙仙宗弟子了,干嘛還要忍氣吞聲。”
嘀嘀咕咕了幾句,他問身邊秦子玉: “子玉你先前被謝時故那廝劫持,他沒將你怎麼樣吧?”
先前謝時故對著秦子玉的態度太古怪,后知后覺如余未秋,也終于覺出了不對勁。
秦子玉不太想說,含糊說了句: “沒有。”
余末秋繼續抱怨: “你好歹是小師叔的弟子,那人堂而皇之地劫持你,還威脅要以青小師叔去換,哪有這樣的道理,就該給他點教訓瞧瞧,要不他還當我們太乙仙宗的人好欺負”
秦子玉低聲道: “宗主想必也是顧全大局,并非忍氣吞聲,只是想大事化小,也免得仙尊難做”
余未秋憤憤不平,仍是不滿他爹對這事的處置方式。
更多沒出口的話停住,余未秋的目光和樂無晏落到了同一處,看清楚那是何人,差點連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怎麼是向志遠那老小子?他還有人要?”
確實是向志遠,但這人要天資沒天資,要本事沒本事,要品性更沒品性,還是被太乙仙宗趕出去的逆徒,哪個瞎了眼的宗門會收他?
樂無晏沉聲道: “如意宗。”
聞言連秦子玉也不禁皺眉,怎麼又是如意宗?
那邊之人似有所感,視線轉向他們,對上樂無晏目光時,陰側側地扯起了唇角。
樂無晏漠然移開眼,跳梁小丑。
吉時已到,司儀唱禮,玄門百家同祭天道。
其實不止百家,天下玄門大小門派不說上萬也有數干,但有資格站上這祭臺的,堪堪不過百家而已。
樂無晏覺得晦氣,這些可都是當年圍剿道遙山的功臣,沒準當初上逍遙山之前這些人也這麼聚一塊祭過天道,指望天道庇佑他們馬到成功、手刃大魔頭吧!
徐有冥回來時,樂無晏仍拉著個臉不高興,還瞪了他一眼。
徐有冥不明所以,樂無晏懶得理他,示意奏子玉和余未秋: “走了走了,看一群老頭子祭天道有何意思,我們去外頭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