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無晏看著徐有冥眨了眨眼,眼中帶笑,像是揶揄他又在做這種偷聽他人談話的宵小之事。
徐有冥示意他仔細聽,旁邊人的交談聲清晰傳來。
“今次秦城城主五千整壽,廣發請帖,有傳言連兩位仙尊也答應了前去,秦城這次是要大出風頭了。”
“南地的勢力怕是又要生變,聽說一個月前天羅門辦了場鴻門宴,請了典蒼宗宗主和鏡音門門主前去,宴席上說了什麼不得而知,但鏡音門門主回去之后便放出話,鏡音門以后與天羅門恩斷義絕,這一個月兩方勢力沖突不斷,互商的碼頭和城鎮都關閉了,看起來像是真的徹底鬧翻了。”
“竟會如此?鏡音門門主和天羅門門主不是兒女親家嗎?他們和典蒼宗數萬年來榮辱共存,如今怎的竟然交惡了?”
“誰知道呢,說不得中間生了什麼齟齬,典蒼宗的態度也曖昧,不知道向著哪邊,倒是鏡音門門主這段時日據說私下與那如意宗的人走得頗近,這次秦城城主壽宴,說不得是一個契機,秦城從前一直被典蒼宗這些舊勢力范圍排除在外,如今看起來情形卻是要變了,若那三大派內部分裂,自然要各自去拉攏其他勢力……”
樂無晏一揚眉,耳邊的聲音關閉。
“仙尊這是在看戲嗎?南地這邊看來確實不太平啊?”他笑問。
徐有冥微微搖頭:“事情有些古怪,且先看看再說。”
樂無晏不以為意,那些什麼宗、什麼門的,總歸與他無關,只問:“秦城若真摻和進這些爭斗里,會不會影響小牡丹?……算了,小牡丹現在是太乙仙宗人、仙尊你的弟子,你護好他就是。
”
徐有冥閉了眼,繼續打坐,樂無晏戳他手臂,徐有冥沒理人。
嗤,裝模作樣。
離秦城城主壽宴尚有月余,到南地后他們并未著急趕往秦城,而是一路慢行,四處游玩。
半月之后,他二人途經一座名為“春和”的大城,此地繁花似錦、金粉飄香,女修遠比男修多,正是掩日仙莊的管轄之地。
進城已是傍晚時分,便打算在這里落腳一晚。
他們挑了間僻靜處的客棧,掌柜的是位精神爽利的低階女修,見到他二人進門,笑吟吟迎上來,問他們住店還是打尖。
“都要,”樂無晏道,“先上酒菜,不拘什麼,有好吃的都上一份來。”
女修一看便知這二人是有錢的主,且其中一位修為看著深不可測,不敢怠慢,這便吩咐跑堂的去了后廚。
客棧一樓這會兒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坐下后女修將泡好的熱茶送來,樂無晏順嘴問:“姐姐,你們這城里有好玩的地方嗎?”
徐有冥淡淡瞥了他一眼,樂無晏只笑嘻嘻地看著那女修,并未注意到他的動作。
樂無晏本就生得好看,不論真實年紀幾何,至少看起來還是個少年郎的模樣,嘴巴又甜,一句“姐姐”頓時便讓那女修臉上笑容更真誠了幾分,問他:“小道友這口音聽著不像南地人,你們是從別的地方過來的?”
出門在外,他們都沒穿太乙仙宗弟子服,樂無晏喜紅衣,徐有冥則以一身普通白袍遮掩身份,這女修只道他們是別地來的修士,自然不會想到面前這二人會是大名鼎鼎的明止仙尊和他夫人。
樂無晏笑著點頭:“啊,我們從東大陸過來的,聽聞秦城城主辦壽宴,不少大人物會去,也想去湊個熱鬧見識見識,順便一路四處看看、游山玩水。
”
“那你們可算是來對地方了,”女修笑道,“春和城不比其他地方繁華,但山好水好,好吃的東西也多,修行之人雖說講究辟谷凈身那一套,偶爾滿足一下口腹之欲又有何不可,我們這里還有少值得游玩的好去處……”
這人是個話多的,與樂無晏侃侃而談,樂無晏聽得頗為起勁,酒菜上齊了還招呼對方坐下一起,話題從吃喝玩樂轉到南地的各種趣聞,最后又聊到那些大門大派,自然也說起了這春和城所依附的掩日仙莊。
“掩日仙莊建莊不過萬年,卻能人輩出,傳聞當年第一代莊主曾得仙人指點,才有了今日的掩日仙莊,若非我天資不行,選不上仙莊弟子,也不會在這春和城里做一散修。”
說起掩日仙莊時,女修言語間既向往又遺憾,樂無晏聞言好奇問了句:“仙人指點?”
女修點頭道:“是啊,都是這般傳的,說是天外來的仙人指點迷津,當年掩日仙莊的第一代莊主才在此開山立派。”
樂無晏只覺稀奇,又問:“掩日仙莊當真只收女修?若是有莊中弟子與他人結為道侶怎辦?”
女修笑道:“那要麼脫離仙莊,要麼只能讓道侶入贅了,雖是如此,想求娶仙莊女弟子的男修依舊很多,那些仙子們非但生得貌美,且尋常修士若入贅了仙莊,便能得仙莊的修煉資源,并不比進其他大宗門差,有何不好?”
樂無晏贊同點頭:“姐姐說得有理。”
女修的目光在他與徐有冥之間轉了一圈,繼續道:“小道友與這位道友若對此有興趣,也大可去試試,你二人生得這般俊俏,那些仙子們必看得上,修行之人也不必在乎一個俗家姓氏,入贅并不是什麼難以啟齒之事,有如花美眷在側,還能從此仙途通達,豈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