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無晏本就長得好,顏姿殊麗,額間多了那一道火焰紋,更襯得他容貌張揚明艷,余未秋這一問,眾人便都注意到了,看著樂無晏紛紛目露驚疑。
徐有冥不易察覺地擰了眉,神情中有幾分不快。
謝時故嘖道:“看來仙尊夫人果真得了大機緣,也不肯說出來讓我等艷羨一番。”
話才落下,那還被白光禁錮住,直接被眾人忽略了的向志遠忽然大叫嚷起來:“他是魔頭!他是魔頭轉世!我看到了!他入了幻境!看到了那個魔頭的記憶!”
這廝方才在陣法破除時受了震蕩,暈了一陣,才醒過來,見眾人都圍著樂無晏,無一關心搭理自己,受了刺激,一時有如瘋癲。
謝時故一抬手,靈力驅散了那團白光,向志遠掉落地上,趴著喘氣,艱難抬了頭,惡狠狠道:“我親眼看到他入了幻境,成了那魔頭,他自己也親口承認了,他就是魔頭轉世,他要殺我,你們都被他騙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余未秋也想上去抽人,被馮叔攔住。
樂無晏面上卻無半分驚慌,只是略略可惜方才要借這個人的口破陣,沒來得及殺他:“我幾時承認了?逗你玩的你也信?我真要殺你你還有命在這里胡言亂語?倒是你,先前想要偷襲我,還用你師尊送給你師兄的護身法器對付我,你師兄他們分明就是被你殺害的,法寶才會落在你手中,你還有何狡辯的?”
“我沒有!”向志遠底氣也很足,“是你冤枉我!我從沒拿過師尊給師兄他們的東西!”
樂無晏直接出了手,他才懶得講什麼君子之道,先前要是就搜身了,這老小子哪還能這麼得意在這里叫囂。
向志遠猝不及防,身上的乾坤袋、納戒之物全被樂無晏奪了去,里頭的東西倒出來,扔了一地。
向志遠怒道:“你做什麼?!這都是我的東西!”
馮叔與另一護衛上去看了看那些東西,再又搖頭:“……看不出異狀。”
向志遠滾過去將東西都撿起來,咬牙恨道:“我說了我沒殺師兄沒拿他們的東西,是艮山劍派這二人和這魔頭冤枉我!”
他心下暗自慶幸,之前被樂無晏發現了那件靈器,他已將奪來的法寶都扔在了那邊空間里,雖然可惜,總好過丑事徹底敗露。
那艮山劍派二人聞言,也立刻將身上東西都取了出來,坦蕩交給眾人看,以證清白。
向志遠還在叫嚷,樂無晏冷哂:“你偷摸把東西都扔了吧。”
向志遠立刻反唇相譏:“你說是便是,反正都是你信口雌黃的!”
徐有冥忽然插進聲音,提醒眾人:“都別說了,陣法快要開啟了。”
眾人聞言神情一凜,再沒了心思再管向志遠的事情,紛紛警惕起四周。
這是最后的陣法了,一旦開啟,他們便能從這八門合陣中出去。
徐有冥和謝時故快速演算起,腳下已有了動靜,不斷有各樣的靈光自他們身處的位置飛速向外擴散開。
片刻后,謝時故忽地一笑:“八門會在一刻鐘后回到原本位置,同時開啟。”
不待眾人松口氣,他又道:“這個八門陣只有從三吉門出去才能平安無事,但八門每個門只能容至多兩人出去,之后便會徹底關閉,也就是說,我們這十六人中,只有六人能從吉門離開。”
眾人聞言愕然,下意識看向徐有冥,見他神情凝重,顯然推演出的也是一樣的結果。
“那要怎麼辦?”有人問。
謝時故不在意地搖了搖扇子:“還能怎麼辦,各憑本事,搶到吉門的走吉門,搶不到的走兇門,雖說兇險了些,出去估計得丟半條命,也只是半條而已,至于兇門也搶不到的,那就沒辦法了,要麼就去杜門、死門尋個痛快,要麼就困在這里頭,說不得等下個百年這里的陣法會重新開啟呢。”
這人的語氣實在討人厭得很,這會兒卻誰都沒心思再反駁他。
若當真各憑本事,能平安離開此處的大約只有徐有冥和謝時故各帶一人,其后修為最高的是秦凌風,再是馮叔,那艮山劍派二人,還有那人人嫌棄的向志遠,怕是連一絲搶到生路的可能都沒有。
向志遠當下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哀求徐有冥,徐有冥沒理他,樂無晏煩不勝煩,甩過去一張符紙,黏上他嘴巴,叫他閉了嘴。
艮山劍派二人神情很是難看,但沒出聲,余的人面面相覷,全然不知該怎麼辦。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整個空間里如死寂一般沉默,連一貫話最多的余未秋,幾次話到嘴邊也都咽了回去。
但隱隱的,眾人各自都與身邊人隔開了距離,兩兩站在一塊,警惕著其他人。
謝時故自是跟他那僅存的手下一起,余未秋被馮叔按住,另一護衛跟在了他們身后。
秦凌風將秦子玉叫去身邊,讓他跟著自己,秦城另四人兩兩一組。
吉門不行,兇門總能搏一搏。
徐有冥攬著樂無晏,仍在演算中。
只等時刻一到,八門開啟的瞬間,帶著他走最近的吉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