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石門闔上,樂無晏手指戳了戳徐有冥肩膀:“你放我下來,我又沒摔斷腿。”
徐有冥抱著他往前走,沒如他愿。
樂無晏問:“你內傷好了?”
徐有冥:“好了。”
樂無晏:“修為呢?”
徐有冥道:“被壓到了化神期。”
樂無晏哼了聲:“修為被壓到化神期,內傷還能自行痊愈?”
“修為只是被壓制,并不是消失了,若非內傷頗重,不需要這些時間,”徐有冥道。
說話時他握住樂無晏的一只手,還在不斷往他體內送入庚金靈力,為他療傷。
樂無晏干笑:“仙尊也太沒用了,堂堂渡劫期仙尊,落進這里竟然昏迷了兩個時辰,說出去豈不笑掉人大牙。”
徐有冥聞言看他一眼:“你在幸災樂禍?”
跟在他們后面的秦子玉以為徐有冥誤會了樂無晏,趕緊幫忙解釋:“仙尊,夫人他一直很擔心您,先前還背著您走了一個時辰,后頭看您快醒了,為了試驗才將您單獨留下……”
“小牡丹,你話太多了,”樂無晏打斷他,“胡說八道。”
徐有冥“嗯”了聲,也不知是同意他們誰的話。
樂無晏道:“仙尊別自作多情啊,我那是擔心你一命嗚呼了,我和小牡丹也出不去。”
徐有冥還是那句:“嗯。”
樂無晏閉了嘴,他何必對牛彈琴。
下一道門開啟前,徐有冥忽然低了頭,額頭貼著樂無晏的輕輕一碰。
他道:“多謝。”
樂無晏:“……”
他真的沒有擔心這狗賊,怎麼就是沒人信呢?
之后一路上,皆由徐有冥來破陣。
這石室中的陣法大約并非固定的,而是因陣法開啟時走進其中的人不同,威力也不同,再遇到攻擊陣法時,別說秦子玉了,以樂無晏之修為,都幾乎沒有還手的能力。
他二人只能從旁輔助,給徐有冥提示,讓他能在最短時間內破陣。
當然,每一次破陣后,所得也算物有所值。
耗費整整四個時辰,六間石室的陣法逐一擊破。
最后一間石室塌下后,他們置身于那一片黑暗中,尚未做出反應,腳下突然靈光大作,無數法印、圖騰和符文顯現,雜亂無章地在他們腳底快速轉動起來,四周云生霧繞,久久不散。
秦子玉吶吶道:“這是什麼?”
樂無晏眉頭緊鎖,徐有冥已以靈力打入其間,與陣法對沖,提取其中有用信息,快速演算起:“天芮入坤二、九地在六癸,其形正方、其體莫測,動用無窮,獨立不可,配之于陽!”
樂無晏立刻反應:“是八門地陣。”
他當即提起聲音:“小牡丹,你往離位,配合仙尊。”
同時他自己也往坤正位跑去,此陣并非強攻擊陣法,但若不能在最短時間內破陣,便會將他們困死在其中!
秦子玉業已明白過來,雖羅盤不能用,徐有冥已將位置推演出來,他這便快速退去了離位,與身處兌位的徐有冥一起,構起一道靈力壁,阻斷這一地陣與其他陣法之間的聯通。
這不是獨立的單一陣法,陣外還有陣,他們只能一一破解!
而樂無晏,此刻立身于坤正位,再次速度極快地掐起指訣,甚至以身體為訣,一刻不停地以已身陰火靈力轉化陰爻,送入這陣法中。
坤位全為陰爻,不能獨立成陣,若無其他陣法的陽爻互補,且不斷灌之以陰爻,此陣必破!
那無數的法印和符文沖起,幾要將樂無晏身體裹夾其中,樂無晏的動作卻一刻不停,靈力迅速流失,慘白的臉上大汗淋漓。
徐有冥撐著靈力壁,不能上前,更不能分出靈力送與他。
且不說要阻斷外來陣法之陽爻消耗甚巨,他的庚金靈力至陽,若這時入樂無晏身體,只會適得其反、功虧一簣。
樂無晏只覺身體里的靈力即將被抽干,丹田中似乎一絲真元都不剩,渾渾噩噩間連停下來都做不到了,只是憑著本能重復同樣的動作,身體搖搖欲墜。
徐有冥濃黑似墨的雙眼中沉著最深的情緒,死死盯著他。
在樂無晏倒下去的那一刻,徐有冥飛身上去,用力將人攬入懷。
結界已破,靈光收盡,那些紛雜的法印和符文齊齊消失,云霧散去,眼前出現了兩條通往不同方向的路。
樂無晏已昏迷不醒,被徐有冥抱在懷中,秦子玉見狀分外擔憂:“夫人他……”
徐有冥道:“靈力消耗過多,先走吧。”
秦子玉:“那……我們往哪邊走?”
徐有冥:“哪條路都一樣,你選吧。”
秦子玉看向那兩條路,原本該通往離位與兌位的路卻移了方向,應是這里的大陣又起了變化,方位已沒了意義,總歸是要將所有陣都破了,才能離開這里。
他深吸一口氣,道:“那我們就朝前走吧。”
兩刻鐘后,與先前經過無數次一樣的門出現在他們面前。
秦子玉回頭看一眼注意力全在懷中人身上的徐有冥,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后退一步以靈力打入門中,石門開啟。
步入其中,仍是一模一樣的石室,不同的是,門中還有三人。
皆是一襲極上仙盟的黑衣黑袍,為首之人見到他們進來,彎起唇角,聲音里拖出笑:“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還能在這里碰上,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