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無晏眼見著他們靠近那毒蜂窩,冷笑一聲,掐了個指訣,便有一簇火光自他指尖而出,直射像那毒蜂窩。
霎時間,烏泱泱的無數毒蜂涌出,撲向下邊那一群試圖偷襲它們的修士。
這種毒蜂窩樂無晏熟悉得很,從前他逍遙仙山里就有很多,區區低階法衣根本抵擋不住。
眼見著那些修士狼狽逃命,慘叫聲此起彼伏,秦子玉猶豫想出手幫忙,被樂無晏一手按下。
秦子玉不忍道:“他們也沒做什麼……”
樂無晏目露不屑:“誰說他們沒做什麼,這幾人身上都有濃重的人血腥味,必是先前就已害過人了,方才他們的態度你也看見了,若我們真拿到了菩薩果,你說他們會不會無視選拔規則,直接對我們下殺手明搶?”
秦子玉張了張嘴,卻再不能說什麼。
樂無晏沒好氣:“小牡丹,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入了正道,竟還生出了圣父心,白瞎他先前那些年的調教。
“放心,這些人死不了,”樂無晏又道,“畢竟都是來選弟子的,太乙仙宗怎會讓人死在自己地盤上。”
他話音才落,那幾個渾身已無一塊好肉、奄奄一息還剩最后一口氣吊著的修士被陣法彈了出去,消失在他們眼前。
秦子玉回神,為自己方才誤會了樂無晏的意圖與他道歉,樂無晏壓根不在意,他第二次放出去的紙鳥也已陸續回來。
正計算著各個方向紙鳥回來的時間,耳邊忽然收到傳音,是徐有冥的聲音:“你,可還好?”
樂無晏笑道:“我還在試煉中,仙尊突然給我傳音,不怕被人說徇私麼?”
“啊,不對,”不待徐有冥說,他接著道,“山林中發生的事情,你都看得到吧?你特地傳音給我,是不是看不慣我方才教訓那幾個人啊?明明是他們不客氣在先,我才耍耍他們而已,反正你也肯定不會讓人死了,仙尊不必這個時候找我麻煩吧?”
徐有冥卻只問他:“幾時能出來?”
樂無晏更多抱怨的話到嘴邊,竟沒了用武之地,他眼珠子一轉,又笑了:“不知道啊,要不仙尊勉為其難,通融一二,就告訴我怎麼才能出去吧,好不好啊?”
樂無晏的語氣近似撒嬌,那頭徐有冥沉默須臾,問他:“當真出不來?”
樂無晏一聽他這口吻竟似松動了,頓覺十分意外:“當真出不來呢,仙尊打算徇私了?”
徐有冥:“嗯。”
樂無晏哈哈笑:“嗯什麼意思?你要告訴我怎麼出去嗎?”
第八只紙鳥業已飛回,樂無晏淡定將東西收回乾坤袋里。
徐有冥道:“你已有主意了。”
樂無晏:“仙尊你可真沒情趣,我就算有主意了,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
徐有冥不再多言,最后留下句“早些出來吧”,結束了傳音。
樂無晏哼笑了聲,轉頭對上秦子玉驚訝目光,好笑道:“小牡丹這是什麼表情?”
秦子玉:“……沒有,就是沒想到仙尊夫人與仙尊是這般相處的。”
他聽不到徐有冥的傳音,但樂無晏說的話卻聽得清楚明白,傳聞中高冷不近人情的明止仙尊竟會為了夫人徇私,且這位仙尊夫人在仙尊面前撒嬌賣癡、分外親昵自然,實在出人意料得很,可細想一想,又仿佛理所當然。
樂無晏提醒他:“前邊又出現了新的樹。
”
秦子玉收斂心思過去看,先前樹上的毒蜂窩不見了,樹冠頂的地方竟真的出現了兩顆菩薩果,他微微睜大眼:“這是為何?”
樂無晏也走了過來:“這已不是先前那棵樹,方才那幾個人消失時,這里的樹就變了一棵,看似一樣,實則不同,仔細看便能看出微妙差別。”
樂無晏話說完,重新放出了紙鳥。
紙鳥展翅飛向冠頂,張嘴銜住那兩顆菩薩果,轉瞬又飛回樂無晏手中。
樂無晏拿了一顆,另一顆扔給秦子玉。
秦子玉伸手接了,與他道謝,汗顏道:“今日不但得仙尊夫人出手相救,還獲贈這菩薩果,如此不勞而獲,實在慚愧得很,如此便算在下欠了仙尊夫人一個人情,他日定……”
“行了,”樂無晏打斷他,“哪里學得這一套一套的,你說得不累,我聽得都累得慌。”
秦子玉一陣訕然,到底沒再說下去。
樂無晏道:“我的紙鳥兩次之間放出的時間間隔是兩刻鐘,這紙鳥不受陣法所迷,到達結界邊緣便會自行返回,原本兩次自同一方向回來的時間應是一樣的,但這番試驗下來,第二次紙鳥自各方向飛回的時間卻等同前一次逆向移兩個方位,既是弟子選拔,進來的修士修為都在筑基以下,這個陣法應當并不復雜,我料想是最簡單的乾坤八卦陣疊加了一個日晷盤,陣法每一刻鐘逆向移動一個方位,先前那棵掛了毒蜂窩的樹從出現到消失也恰巧是一刻鐘。”
秦子玉聞言立時明白過來:“這一陣法移動的只是其下的八卦陣,日晷盤并不會動,且處于八卦陰陽眼中間的晷針便是陣眼所在,地上的日影分割線就是晷針的投影,我們只要踩著這日影分割線走便不會迷路,同時往前后放出紙鳥,紙鳥后回來的方向就是陣眼所在方向,往那頭走至分割線消失處,便能找到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