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受傷了,即使受傷,放走它,它也活不下去,語氣讓它死在外面,還不如讓它死在家里,咱們還能給它安葬,你做了一件好事。”
語氣淡然,仿佛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西辭手上沾滿了血,他隨手在衣服上擦拭干凈,眼神在遙望四處時,元慎知道,他是看見自己了。
可西辭眼神毫無停留,從他身上掠過,冷漠得像個陌生人。
晚上回來,西辭依然高燒,醒來之后依然黏著他。
他如往常一樣拍著驚恐的西辭入睡,腦海里,眼前,卻是西辭漫不經心將手上的血跡擦在衣服上的樣子。
那麼熟練的習以為常,一點也不抗拒。
他看著西辭安然入睡嘴角帶笑的臉,又想起半夜時分哭著醒來的驚慌失措的臉,元慎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所以他幫著顧又臣,把西辭‘偷’了出去。
“多重人格是可以被治愈的,殺死其他人格,當身體里只剩下一個人格時,他就被治愈了。”
西辭蜷縮在元慎懷里,像是小時候,尋求安全感。
姑姑和姑父在乎西辭,爺爺喜歡那個能毫不猶豫將刀捅進茍延殘喘的惡犬肚子里的西辭,而膽怯軟弱的小西,只有他。
窗外月色隱入大片的烏云里,看起來,明天應該是個陰天。
***
翌日一早,元慎的房間被粗魯推開,房門被推開的時間發出一聲巨響,吵醒了床上的兩個人。
西辭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手肘撐著上身去看顧南歌,打著哈欠,“哥,早。”
顧南歌臉色青白,“早?顧西辭,你給我醒醒!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麼樣!”
西辭扭頭,與剛睡醒的元慎四目相對。
西辭低頭看被子里,自己兩條腿纏在元慎身上,兩人緊貼,能想象昨晚上兩人是如何親密入睡的。
西辭大驚失色,扒著被子從床上滾了下來,指著元慎,“你!你怎麼在我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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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歌恨鐵不成鋼擰著他耳朵,“你還有臉怪人家,這是他的房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夢游了?自己好好的房間不睡,非得和人擠一張床?!”
西辭對昨晚是怎麼過來的一點印象也沒有,驚恐之余在元慎面前只好配合顧南歌演下去。
“可、可能是我昨晚上上廁所,回房的時候走錯了房間,抱歉啊表哥,下次我一定看清楚。”
元慎并不怪他,“沒事。”
顧南歌拎著他就走了,推到房間門一關,就開始審。
“昨天晚上究竟怎麼回事?好好的你怎麼就到了元慎房間里去了?”
西辭剛想開口,顧南歌凝眉,“別和我說你走錯了房間那一套,說實話!”
西辭嘆了口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他房間,沒印象。”
“難道是他?”
西辭一口否定,“不可能!他出來的話我不可能一點反應沒有。”
“莫非……”
“是小西?”
“小西?”
兩人異口同聲。
“把他給忘了!”
西辭和顧南歌一致以為小西只有在喝醉后才會出來,長期以來誤認為酒是誘發小西出來的原因。
是他們自以為了。
不過好在沒發生什麼事。
“算了,應該沒發生什麼,以后你自己注意點。”
西辭點頭,對他而言,小西并沒有什麼威脅,只是他不太明白,小西怎麼就這麼黏元慎呢?
下午時候,西辭接到胖子電話,說他生日,想讓西辭過去慶生。
西辭電話里問他,“十八歲?”
胖子很不情愿說:“十八歲。”
西辭樂了,敢情胖子還比他小。
這生日得去。
西辭給元皎打了聲招呼,去參加胖子的生日。
胖子在江城這邊沒多少朋友,家人又不在身邊,一個生日過得凄凄慘慘,就幾個相熟的同學。
西辭到了酒店門口,給胖子打電話,讓他出來接自己,西辭倚在一柱子后看酒店門口,硬是看了十幾分鐘,也沒看到胖子人影,沒耐心又給胖子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鈴聲在他不遠的地方響了起來。
西辭看著面前這個瘦得不成人形的人,震驚到無以復加。
也不能說是不成人形,只是對胖子來說,瘦了不止是一圈。
從前胖子是兩個他,現在就頂多就一個四分之一他。
特別是臉上,曾經被肥肉擠得沒影的眼睛得以重見天日,五官在肥肉的消弭下,顯露真身。
“胖子,你抽脂去了?”
胖子一拳揍了過來,不輕不重砸在他肩上,“胡說八道什麼,這可是我這麼久以來鍛煉的結果,怎麼樣,帥不帥?”
西辭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擠眉弄眼,好笑又為他感到高興,“帥!今天你生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生日快樂。”
西辭遞過去一個禮物,胖子推脫,“咱們什麼關系,還送什麼東西。”
“接著吧,不是什麼好東西。”
胖子打開一看,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只鋼筆。
西辭到了,胖子請的人這才到齊了,一群年輕人在包房里吵吵鬧鬧,年輕氣盛精力無限,胖子知道西辭不喝酒,早讓人把酒換成了果汁。
可西辭端著那杯果汁,沉默的放下,找了個空酒杯,倒了杯酒。
“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西辭笑笑,“今天你生日,不喝酒多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