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皎在醫院重癥病房外等他,等他傷好,就和他私奔。
要躲元先生的耳目不容易,更何況顧又臣膽大包天,竟然拐帶了最寶貝的女兒。
一路上東躲西藏,苦日子過了幾年,元皎這個千金大小姐咬牙受著,一句苦也沒說。
后來還是顧老先生坐不住了,在元皎生下顧南歌后,千辛萬苦找著人,將人接到了家里。
顧又臣一個泥腿子顧老先生不管他,可生了孫子,就不能不管了。
顧又臣和元皎這才過上了幾年安生日子。
生米煮成熟飯,元先生疼女兒,看女兒幾年吃了不少苦,悔不當初,于是暫時達成了和解,甚至還表示可以和顧又臣既往不咎。
當然,前提是好好過日子,別再折騰。
元皎生二胎時,元先生將元皎接到了家里照顧,生西辭的那一晚上差點要了元皎的命,元先生一晚沒睡,蒼老了十歲不止。
可第二天警察的鳴笛聲,響徹了整個別墅。
這一次,證據確鑿,元先生面臨入獄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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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還是一個器重的手下替他頂了罪。
元先生無罪釋放。
甚至于他出警局的那天,還容光煥發參加了西辭的滿月。
有備而來的他把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
元先生把西辭抱回了元家,阻止所有人的看望。
就連元皎,也拒之門外。
那個替他頂罪的手下原本是元皎丈夫的人選,他兒子年輕時意外死亡,那個人他培養多年,是當兒子在養的。
元皎是他的女兒,他不忍心看著女兒年紀輕輕成了寡婦。
既然如此,那他就看看,鐵面無私的顧又臣在面對一個犯罪心理的兒子,會怎麼辦。
從出生到五歲,這是一個孩子最純凈的五年,像一張白紙,你是什麼,染上去的就是什麼。
他教一個幾歲的孩子,無惡不作。
很極端,很偏執。
所幸的是,五歲那年,西辭終于被顧又臣偷了出來。
但似乎已經晚了。
西辭五年接觸到的一切,都是元先生封閉且布置好的一切。
灌輸的思想以及心理上的暗示,都是一個極端犯罪者所具有的。
顧又臣見過那麼多犯罪者,血跡斑斑的案例摞起來比五歲的西辭還高。
循循善誘的教導沒用。
嚴令禁止更沒用。
偶然一次西辭在誤喝酒之后,出現了小西,一個乖巧怯弱的孩子。
到底是個孩子,在元家時,極度的恐懼之下衍生的一個自我保護也是自我麻痹的人格。
顧又臣帶西辭去看心理醫生,最開始的意圖只是讓小西從此浮于表面,可不知道為什麼,出現了第三種人格。
很乖。
事情看似就此結束,一家人也度過了和諧美滿的五年,所有的往事似乎真成了往事,淹沒在所有若無其事的背后。
可顧又臣知道,這事還沒完。
他為他曾經穿過的警服,沒完。
西辭十歲那年,顧又臣親自在西辭后頸,移植了追蹤器,他把西辭親手送回了元家,參加生日。
他告訴西辭,把一個小玩具偷偷的放進外公的口袋里。
西辭不記得那個所謂的外公,只是記得外公對他很好,有求必應。
可他沒被外公的這些糖衣炮彈打敗,他還記得顧又臣交給他的使命。
他趁著元先生不注意,將東西塞到了他口袋里,順利完成了任務。
這一次元先生證據確鑿,無從狡辯。
西辭那天還在元家書房找掉在這的玩具,沒找到就聽到亂七八糟的聲音,他匆匆躲到窗簾后,看著外公和顧又臣扭打在一起。
腥紅的血跡像潺潺小溪,從書房中間的地板上流到了他腳邊。
西辭一步步后退,可鮮血卻緊逼著朝他而來。
血腥的氣味彌漫整個書房,西辭想吐不敢吐,那淌血跡流到了頭,他鞋子沾染了一點,西辭感覺自己全身被鮮血包圍了一般,抬頭,看到顧又臣鮮血淋漓,朝他伸出了雙手。
“啊——”
兩天后,罪大惡極的元先生因傷重,死在了ICU。
元皎站在ICU病房外,如同當年她生西辭時,元先生站在產房外守候了一夜一般。
她想,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愛她那麼純粹的男人了。
西辭站在元皎的身后,看著很遙遠的地方替元先生蓋上的白布,他轉頭問顧又臣。
“爸爸,是你殺死了外公,你為什麼不用受到懲罰呢?”
實際上是,元先生和顧又臣扭打時,那把刀是元先生自己不小心插、入身體的。
因為西辭的證詞與目擊,顧又臣上了法庭。
法律它啊,公平公正。
在任何人被定罪前,都是清白的。
顧又臣在法庭上面對西辭的質疑“爸爸,殺了人不需要受到懲罰嗎?”,他低頭認罪。
“爸爸殺了人,會受到懲罰的。”
他因故意傷害罪被判了十年。
而從他定罪到入獄,他不曾見過元皎一面。
失去了父親與丈夫的元皎,帶著十歲的西辭來到江城,她隔著高高的監獄圍墻,迎風流淚。
最愛她的兩個男人,一個死了,一個進了監獄。
一個是最疼愛他的父親,壞事做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