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辭也替元皎感到委屈。
元皎淚眼朦朧,眨眼,一滴淚從眼眶滑落。
她無法忍受,一個父親,一個丈夫,為了自己的理想與信念,把自己的孩子往狼口里送。
元皎一直都知道,元家不干凈。
她爸賺的那些錢,沒有一張是干凈的。
她也知道,顧又臣之所以接近自己的原因,可是能有什麼辦法,第一眼就愛上了能有什麼辦法。
為了顧又臣,和家里決裂,結婚,生子。
顧南歌出生的時候,元皎真的以為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地,生活清貧也沒關系。
可是西辭一出生就被元家帶走,五年沒有音訊。
這時她才知道,顧又臣一直在調查元家,并不像顧又臣說的,會放棄,會一家人好好生活。
五年后,她爸把西辭送了回來。
在西辭最干凈的五年,污染得一塌糊涂。
她爸惡有惡報,可是西辭有什麼錯,顧又臣又憑什麼為了一點線索又把她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往元家送!
元皎緊緊箍著西辭,渾身發抖。
真的恨死他了。
第四十二章
這次宴會, 來的人不少, 但來的人蔣家到底心中有數。
顧又臣是以顧氏的名義來的,西辭以為他今天出獄,但事實上,他出獄已有一段時間。
或許是以往職業習慣,顧又臣低調參加宴會,竟也沒人注意到他。
是以,在蔣沉壑企圖將他和元皎的關系正大光明的、以正式的方式,在這個場合介紹給所有人時, 顧又臣在說出‘結婚證是假的’這句話之前,沒有被攔住。
蔣家那些人橫豎是攔不住他,也趕不走他, 但在自己妻子及兒子面前,還是不要狼狽太過, 砸場子的較好。
顧又臣入獄前, 元慎還年輕, 兩人的交道交集有限,但顧家與元家處于對立面, 以致于即使交道少,但也把對方查得知根知底。
“姑父什麼時候出獄的,也不通知一聲。”
顧又臣不著痕跡打量著他,七年打磨沒有了青澀的痕跡, 有的只是針鋒相對的野心勃勃。
“這不重要,”顧又臣握著杯子, 淡淡道:“當年我和你姑姑到處找你也沒找到,這幾年去哪了?”
花園里人來人往,三三兩兩聚集一起低聲說笑。
面對顧又臣的試探,元慎也不藏著掖著,坦然道:“元家出事之后,我被安排去了美國,后來遇著霍先生,您知道,救命之恩最難忘,所以霍先生全力資助我,現在我代表霍氏回國,與宋家合作。”
“霍先生?”顧又臣將目光望向與人交談甚歡的霍成瑜,“霍家倒是放心你狼子野心。”
元慎不可置否,“姑父說笑了,哪有什麼狼子野心,大概是因為我和霍家有相同的目標,一拍即合。”
元慎是元老爺子的親孫子,從小就在元老爺子眼皮底下長大,元家那些事,即使那時再年輕,也看了沾了不少。
元家倒臺之后,如果不是元老爺子給元慎安排了后路,元慎現在指不定在哪吃牢飯呢。
顧又臣明白,元皎也明白,元慎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麼。
“一拍即合?”
“姑父,當初霍家為什麼破產,我想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無非就是兩個被顧家弄破產的家族聯合起來,想東山再起罷了。
顧又臣當然清楚,顧氏入駐海濱,逼得霍家遠走海外,追究逼迫霍家的原因,說是因為感情,未免太小家子氣,但說是為了錢財,未免又太俗氣。
“霍家在海外發展不錯,這次與宋氏的合作也很愉快,相信不久之后,霍家能再從海濱站起來。”
顧又臣望著遠處的霍成瑜,不由得凝眉。
宴會開始時,他在暗處看的清楚,西辭似乎對這個霍成瑜,很忌憚。
其實不應該說是忌憚,西辭當時的表情及反應,應該說是恐懼。
西辭剛到霍家才十多歲,待了也不過是兩三年,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元慎看著顧又臣目光所到的方向,不動聲色道:“其實,霍先生之所以這麼信任我,將國內合作事宜都交給,也是沒辦法,畢竟成瑜對霍家的事業沒什麼興趣,這些年成瑜在國外,一直攻讀心理醫學。”
顧又臣臉色猛地一沉,將手里的酒杯放一側的酒桌上,質問道:“什麼意思。”
元慎笑道:“姑父別生氣,管天管地,總也管不了別人學什麼,心理學,愛好而已。”
顧又臣沉沉望著元慎,“我再說一次,最后一次,當年的事,你如果想要報仇,我、以及顧氏都等著你,別把注意打到西辭身上,聽清楚了嗎?”
“姑父開玩笑了,我是西辭的表哥,從小把他帶大,我能有什麼注意打到他身上。”
“那最好。”
顧又臣警告的眼神從元慎身上挪開,再朝霍成瑜方向望過去,早已不見人影。
元慎看了顧又臣一眼,又笑道:“其實姑父也不必這麼謹慎,西辭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你總不能還像小時候一樣把人圈著,畢竟成年了,您也圈不住。”說完,元慎頓了頓,“怎麼沒見著南歌?今天可是西辭的生日,西辭那幾個繼兄都到了,他這親哥哥倒是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