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聞舟和駱一鍋一起炸了毛,同時往后一靠,駱一鍋撞到了駱聞舟的肩膀,駱聞舟撞到了墻。
費渡:“尺寸肯定是正好的,你愿意戴上嗎?”
當天,駱聞舟就身體力行地向他證明了“老大爺”這個外號的無理取鬧之處,果然讓費總“明年才能下床”了。
駱一鍋又一次被鎖在了主臥門外,不過貓陛下得到了一碗沒放調料的紅燒肉,于是大度地在領地里割了一塊主臥給兩個人類,暫時不予追究。
一年,又是新的一年。
肖海洋在盧國盛的怒吼聲中離開了審訊室,那歇斯底里的叫罵仿佛含著某種魔力,發光發熱、防風防寒,還讓他身輕如燕。他在冷風呼嘯中奔上了大街,穿過在廣場上、商業街上守夜的年輕人群,跳上了一輛駛往城外的公交車,坐了整整一個多小時到達終點站,他又不知疲憊地用雙腿走了大半個鐘頭,抵達了一處偏僻的小墓園。
墓園自然是已經關門了,肖海洋拿出了自己堪比狗熊的“靈敏身手”,跳墻鉆進了墓地里面,找到了一座簡陋的石碑。
不遠處的路燈斜斜地打下來,肖海洋看清了墓碑上黑白的顧釗,他依然是當年年富力強的模樣,只是表情有點走形,因為他有一點輕微地畏懼鏡頭,一照相就緊張,相片總是不如本人好看。
肖海洋心里突然一陣委屈,好像很小的時候在外面挨了欺負,一路強撐著面子走回來,直到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才終于破功,忍下去的委屈變本加厲地反噬,總是讓他忍不住撲到那人懷里嚎啕大哭一場。
他的眼鏡上一片模糊,熱氣從口鼻和眼眶中一起往外蒸,白汽冒成一團,好似一臺人形的蒸汽爐。蒸汽爐緩緩地走了幾步,彎腰抱住那冰冷的石碑,想要像很久以前那樣痛痛快快地宣泄一番。
突然,一股淺淡的香味鉆進他有點遲鈍的鼻子。
肖海洋一愣,隨即,他意識到那味道是從墓碑上傳來的,像是某種免洗清潔劑的味道,肖海洋連忙把糊成一團的眼睛草草擦了擦,打開手電,發現那墓碑被人很仔細地擦拭過,連邊邊角角的地方都一塵不染,墓碑下面有一束新鮮的花。
肖海洋緩緩地皺起眉,自言自語說:“顧叔叔,方才誰來過這里?”
當年顧釗的尸體是他母親一個人拖著病重的身體收的,因為死因并不光彩,那倔強的老太太誰也沒告訴,冷漠地拒絕了顧釗那些私下里想要幫她一把的同事,悄無聲息地拿出自己的積蓄買了塊偏遠又便宜的小墓地,把他安置在這里。
肖海洋當時仗著自己是小孩,一路死皮賴臉地跟著老太太,老太太見他怎麼趕都趕不走,也就隨他跟了。肖海洋清楚地記得,顧釗沒有葬禮,也沒有通知過親朋好友,下葬的那天,只有他媽和自己在場。
那麼擦洗墓碑和擺放鮮花的是誰?
今天不是顧釗的忌日,本地也沒有陽歷年掃墓的習俗。
這個神秘訪客是因為剛剛得知顧釗案要重審的消息嗎?
可那還沒有對公眾宣布……即使是內部,也只有負責盧國盛一案的相關工作人員聽見個影子。
會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這劇透的卷名啊
第131章 埃德蒙·唐泰斯(二)
“警方現在已經正式進入魏氏總部,具體情況還要等待進一步調查——據本臺記者了解,魏氏歷經三十年、兩代人,由餐飲業起家,逐漸形成了自己的餐飲集團,近些年轉做房地產,突然聲名鵲起,成為我市知名企業之一,去年被提名為我市龍頭企業候選人。掌門人魏展鴻先生一直十分低調,鮮少在公開場合露面,但屢次傳出熱心公益的消息,公眾形象也比較健康,那麼現在是什麼導致……”
電視里的女主播嘴皮子仿佛裝了兩片彈簧,語速快得蹦豆一樣,正在聚焦魏展鴻被調查的消息。
與此同時,“買兇殺人”四個字短暫地享受了一會網紅待遇后,很快被各大門戶網站列為違禁詞,化身為形狀各異的馬賽克。
陶然在市局值班,肖海洋掛著一對碩大的黑眼圈,坐在駱聞舟家的客廳里,他雙手舉著個茶杯,兩眼無神地對著電視發呆,連駱一鍋鉆進他杯子里偷喝都不知道。
“顧叔叔沒有別的親人了,”廣告時間,肖海洋突然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地說,“我能確定,所以誰會給他掃墓?”
駱聞舟對著駱一鍋的屁股扇了一巴掌,把它打跑了,他拿過肖海洋飄滿了貓毛的水杯,拎到廚房重新洗涮干凈,又給他倒了杯水:“他當年的同事、線人、朋友,你有認識的嗎?”
肖海洋猶豫了片刻,緩緩地搖搖頭:“老太太來料理他后事的時候,確實有一些人陸陸續續地上門來看過她,只不過都被拒之門外了,那些人最多來個一兩次,走馬燈似的,我基本一個都沒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