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這幾句嚇唬小孩的話根本觸動不了魏文川,那少年居然還笑了起來:“警察姐姐,拘留我也不能無緣無故吧?至于‘人格侮辱’和‘人身傷害’——我侮辱誰了?傷害誰了?有沒有視頻和錄音證明我侮辱過別人?人身傷害也總該有份驗傷報告吧?”
陶然皺眉看了一眼油鹽不進的魏文川:“魏文川,我希望你態度端正一點,我們現在有確切證據證明,你和一起集體性侵案有關,你家境優良,成績也不錯,將來前程大好,不想添個犯罪記錄去監獄里住幾年吧?”
“性侵誰?王瀟?”魏文川抬手捂住一只眼睛,沉默了一會,嗤笑起來,“別逗了,警官,麻煩你看看我,再看看王瀟——就她那德行,一根頭發碰到我,都是我吃虧吧?請問你們所謂‘確切證據’指的是什麼?王瀟自己說的嗎?我天,真是丑人多作怪。”
“少在這裝模作樣!你往女同學手機裝追蹤器的事怎麼解釋!”
這一次,魏文川終于短暫地愣了一下,臉上一瞬間浮起難以置信的憤怒,好像不敢相信夏曉楠居然有膽子出賣自己似的,隨后很快又平靜下來。
他往后一靠,眼皮一垂:“夏曉楠吧?對,我裝了,夏曉楠長得還不錯,我覺得還行,逗她玩玩——再說我又沒侵犯她隱私,我又不是偷窺她,追蹤器是當著她面裝上的,她不高興可以自己弄下來,就算她是個智障,也可以不用那臺手機對吧?你情我愿的事也犯法嗎?”
“你在夏曉楠手機上裝了追蹤器,為什麼老師警方都在找他們的時候不提供線索?”
“沒人問我啊,”魏文川理直氣壯地說,“再說關我什麼事?”
“可是馮斌被殺的時候,兇手就是通過她手機上的追蹤器追上他們的。”陶然沉聲說,“你有什麼想說的?”
魏文川的眼神沒有絲毫躲閃,直白地回視著陶然,他嘴角浮起一個虛假的微笑:“第一,你們抓到殺人犯了嗎?是殺人犯自己承認,他是通過那個追蹤器找到馮斌的嗎?第二,就算是,那個追蹤器簡陋得很,任何人都能通過軟件搜到她,憑什麼說跟我有關系?第三——這麼說馮斌死的時候,夏曉楠是跟他在一起的了?那為什麼兇手殺了馮斌沒殺她,這難道不是說明她有問題嗎?還是那句話,關我什麼事?”
駱聞舟忍無可忍,正想親自上陣收拾這小王八蛋,電話響了。
“……北苑龍韻城,”他的腳步倏地頓住,聲音幾乎是壓在喉嚨里的,“你確定嗎?不……這件事保密,你先別過來,把肖海洋那個二百五也看好了,等我回家說。”
駱聞舟掛斷電話,站在原地都能感覺到狂跳的心,他獨自在監控室里原地轉了兩圈,抬手把旁邊半杯茶水一飲而盡,再拿起對講機的時候,他已經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不承認就關他一天,什麼玩意家教,”駱聞舟用帶著點薄怒的聲音說,“找幾個兄弟輪番審,一個小兔崽子,我還就不信了。”
半個小時后,駱聞舟給刑偵隊的幾位直屬上司挨個打了個電話匯報工作,溜達到樓道里,似有意似無意地抬頭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監控,他挑釁似的沖著監控點了根煙,緩緩地往外走去。
“有些人已經變了”——這是老楊遺書里最觸目驚心的一句話。
上一次抓捕鄭凱風,因為泄密,導致鄭凱風事先收到消息后逃走,之后又給了幕后人殺人滅口的機會,這一次絕不能打草驚蛇。
駱聞舟下了樓,面無表情地在垃圾桶上彈了彈煙灰,回頭看了一眼帶著國徽的辦公樓。
他忽然有種預感,他們距離真相已經很近了。
肖海洋拘謹地坐在駱聞舟家客廳,和駱一鍋大眼瞪小眼。
醒了酒的駱一鍋炸著毛,一臉不滿意地圍著他打轉,蓬松的大尾巴碰到了肖海洋的褲腿,貓爺威風凜凜地露出尖牙,沖著肖海洋“哈”了一聲。
肖海洋默默縮了縮腿,坐相更拘謹了。駱一鍋證實了自己的判斷,認定了這是一只好欺負的人類,遂趾高氣揚的端起一臉睥睨,躥上茶幾,挺胸疊肚地端坐成一坨,對肖海洋展開了密不透風的監視。
費渡給肖海洋倒了杯茶,趁駱聞舟不在家,他又偷偷摸到昨天打探清楚的酒柜,在一堆平價紅酒里挑挑揀揀,矬子里拔了一瓶“將軍”,給自己倒了一杯。
駱一鍋聞到酒味,立刻變了臉,顛著小碎步蹭到他腳下,“嘰里咕嚕”地撒嬌蹭他的褲腿,見費渡沒有要理它的意思,駱一鍋忍不住伸出了爪子,企圖像平時對付駱聞舟一樣抓著他的褲腿爬到他身上。
費渡抿了一口紅酒,低頭看了它一眼。
駱一鍋伸到半空中的爪子僵了片刻,又縮了回去,乖巧地把自己縮成一只毛球,不敢造次了。
肖海洋注視著他:“你這貓挺聽話的。
”
“駱聞舟養的,”費渡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不過這一陣都是我在喂。”
一般人聽了這話,總該奇怪一下駱聞舟的貓為什麼是他在喂,進而震驚地問一句“你住在駱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