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懷瑾魂不守舍地離開了醫院,都沒顧上和半身不遂的病人客套一句“留步”,費渡一直目送著他上車,嘴角終于露出了一個有些冰冷的微笑。
他緩緩地調轉電動輪椅,一路若有所思地緩緩往自己的病房滑去……然后在自己病房門口看見了一位女士。
她顯然已經上了年紀,然而絲毫不影響她的賞心悅目,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小香風套裝,脖子上的小絲巾讓費渡都忍不住贊嘆的多看了兩眼,背影竟然還稱得上窈窕。
女人手里拎著探病的飯盒和花,正在往費渡的病房里張望。
費渡懷疑她是走錯了房間,于是緩緩地讓電動輪椅滑了過去,開口打了招呼:“您好。”
女人聞聲回過頭來,略微睜大了眼睛打量著他。
青年美人常有,但中年美人就難得一見了。
費渡不由自主地開足了花花公子的火力,輕輕一推眼鏡,彬彬有禮地說:“姑娘,是探病找不到房間了嗎?”
對方好像被“姑娘”這個稱呼叫愣了,一時沒應聲。
“您在這站一會,我都覺得自己的病房會閃光,”費渡把輪椅推進病房,順手掐了一朵不知誰帶給他的花遞過去,“我對這邊的住院部比較熟,您想去哪,我能陪您走一段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里昂是《這個殺手不太冷》的男主
卷四
第90章 朗讀(三)
自從費渡開始能吃點正常的食物,他事兒逼的本質立刻暴露無疑,轉頭就嫌棄起醫院的清湯寡水來。其實費總的本意是想搬到風景優美的私立醫院,再雇個廚子,平時還可以把自己那幫美人助理招來聊聊天,有事讓她們跑腿,連療傷再療養,反正他也不在乎醫藥費能不能報銷。
可惜費渡當時氣血兩虛,說話也比較吃力,這個十分完美的計劃還沒說完,駱聞舟已經自作主張地替他想好了主意。
駱聞舟說:“不愛吃啊?行吧,我給你做好送過來——毛病真大,你怎麼那麼不好養活?”
費渡只好委婉地表示,師兄自己就瘸著,不好勞動傷患。
駱聞舟聽他說完,點點頭,隨后駁回意見,一錘定音:“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就這麼定了。”
駱聞舟手藝固然不錯,但也絕對沒有能登上“廚藝大比拼”舞臺的水準,只會做家常便飯而已,然而費渡居然莫名其妙地為了這幾頓家常便飯,老老實實地捏著鼻子在公立醫院住下了,事后自己想起來也十分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歸因于是他這一輩子從沒吃過“免費午餐”的緣故。
周氏的案子,對于刑警隊來說是暫時告一段落了,但是經濟偵查還遠遠沒有結束,后續的收尾工作也很復雜,駱聞舟自從回到市局,就一直很忙,這天更是一個會連著一個會,實在分身乏術,只好委托穆小青女士去他家看著燉鍋和駱一鍋,再勞動她去一趟醫院。
臨走的時候,駱聞舟特意囑咐陶然跟費渡說一聲。
不料陶然剛把電話打過去,費渡迎面就是一句:“哥,我開免提,周總在我這,想跟你了解一些情況。”
擁有指南針般注意力的陶然聽了這話,立刻原地變身,進入了工作狀態,把什麼“媽”、什麼“送飯”的事拋到了九霄云外。直到掛了電話,陶然心里還有點小疑惑,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忘了點什麼事。
他思前想后一番,確認自己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一句也沒說,遂放下了心,全神貫注地寫報告去了。
因此釀造了這場慘劇——
穆小青看著眼前活的費渡,有那麼幾秒,確實懷疑自己是走錯病房了。
她上次見費渡,還是他剛從ICU里被推出來的時候。當時費渡是昏迷狀態,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插滿管子的手上削瘦得見了骨,露出來的皮膚沒幾寸是不帶繃帶的,像個一碰就碎的瓷器,即使是人事不知,他那眉頭也一直是皺著,好像在默默忍受著什麼昏睡也不能掩蓋的痛苦,實在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后來穆小青又聽說,他當時本來可以往車頭后面一躲,最多擦破點油皮,都是為了保護她那倒霉兒子才傷成這樣,于是對著費渡那張俊秀的臉腦補了一個癡情美少年被臭流氓誘拐的故事,每天到病房來溜達一圈,母愛快要泛濫了。
所以等后來費渡醒過來,駱聞舟以“還沒跟他說好公開,也沒到見家長的地步,你們過來得太隆重,我怕他有壓力”這種鬼話為由,不讓他們倆來探病,穆小青居然就信了!
這會見了真人,她才驚覺自己的想象力跑調跑得太遠。
半身不遂也沒耽誤費總風騷,他病號服外面披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頭發打理得整整齊齊,鼻梁上架著無框的眼鏡,還沒說話,桃花眼里先帶三分笑意,再從冷冷的鏡片里折射出來,氣場強大而神秘,簡直要帶出些妖氣來——和病床上那“小可憐”簡直判若兩人。
怎麼和駱聞舟說的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