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弦抿了下唇,小聲問道:“還有嗎?”
陸嘉禮垂眸看他,問道:“好吃嗎?”
顧南弦道:“好吃。”
陸嘉禮笑了一下,讓他自己坐好,然后起身道:“還有,我去給你盛,你吃的藥在哪里?”
顧南弦指了指床頭柜,道:“就在抽屜里,我可以自己拿。”
陸嘉禮端著碗筷和水杯又出了臥室,顧南弦聽著外邊傳來的動靜,總有些不切實際的夢幻感。
等到陸嘉禮回來的時候,顧南弦還在發呆,別說藥了,連抽屜都沒有拉開。
陸嘉禮腳步微頓,站在門口看了他兩秒,然后才走進來喊了他一聲,“阿弦。”
顧南弦回過神,彎腰想拉開抽屜,陸嘉禮快步走過去,然后道:“我來吧。”
陸嘉禮原以為顧南弦說的藥是正兒八經治胃病的藥,可是拉開抽屜才發現,他說的藥,只是一盒止痛藥,一整盒藥,只剩下兩粒,旁邊還有幾個空盒子,可見他是經常和這種止疼藥作伴。
顧南弦見他看著那藥盒,表情有些嚴肅,問道:“怎麼了嗎?”
陸嘉禮轉頭看他,問道:“你胃疼的時候只吃止痛藥?”
顧南弦的表情有些茫然,道:“那該吃什麼?”
陸嘉禮頓了一下,轉頭看他,“現在還是很疼嗎?”
顧南弦搖搖頭,“吃了面已經好多了。”
陸嘉禮合上抽屜,起身道:“那就不吃藥了,止疼藥太刺激,把面吃完我幫你揉揉好不好?”
顧南弦怔了一下,點點頭,他怎麼會拒絕陸嘉禮主動的親近。
陸嘉禮坐在床邊看著顧南弦吃飯,明明是很枯燥的場景,他卻看的津津有味,心中生出滿足感來。
見他唇邊沾上湯汁,陸嘉禮伸出手幫他擦掉,顧南弦眨了眨眼,垂眸看的時候卻愣住了。
陸嘉禮的手上有傷口,不知道是不是泡水的緣故,此刻周邊已經泛白。
“你受傷了?!”下一瞬,顧南弦肉眼可見的緊張和慌亂起來,他把碗筷放到床頭柜上,然后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叫車,我們……”
陸嘉禮愣了一下,趕緊摁住他,“阿弦,不用,這一點傷……”
顧南弦被他摁在床邊,又看見了那道傷口,他伸出手,卻不敢觸碰,他抬頭看陸嘉禮,眸中是根本掩飾不住的疼惜和自責。
陸嘉禮想說沒事,可是他又瞬間迷失在顧南弦的目光中,這樣的目光,就像他是顧南弦非常重要的人一樣,而這,會讓他產生一種顧南弦深刻喜愛著他的錯覺,足以讓他發瘋的錯覺。
“對不起……”顧南弦一下子蔫兒了下去,低下頭小聲的道著歉,就好像這是他造成的傷口,是他傷害了陸嘉禮。
陸嘉禮垂了垂眸子,兩只手捧起他的臉頰,讓他看著自己,他喜歡顧南弦這樣看著他,喜歡顧南弦眼中全是他倒影的模樣。
“阿弦,”陸嘉禮輕聲道:“不是你的錯。”
顧南弦眼中似是蒙了一層霧氣,問道:“是不是很疼?”
話到了嘴邊,又轉了個彎,陸嘉禮垂了垂眸子,“有一點兒。”
顧南弦又伸了伸手,終于鼓起勇氣抓住他的手,帶著幾分祈求道:“陸嘉禮,他們那些棍子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如果有釘子肯定有銹,我家沒有處理傷口的東西,我們去醫院吧,萬一感染了呢?萬一得破傷風怎麼唔……”
陸嘉禮吻住他的唇,一觸即分,見他安靜下來,才道:“阿弦乖,沒事的,明天再去也一樣。
”
顧南弦呆呆道:“那怎麼行……”
陸嘉禮輕聲道:“行的,十二個小時之內就可以,如果你心疼我的話——”
陸嘉禮的心臟稍微跳快了一些,他特意說了心疼兩個字,想要看看顧南弦會不會反駁,見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擔心的看著他,才露出一些笑容。
“那就幫我吹吹吧,吹一下就沒那麼疼了。”
顧南弦覺得這話有些耳熟,記憶被拉回到那天下午的超市里,他對陸嘉禮說“你給我吹吹吧”的那天。
陸嘉禮看著顧南弦把他的手放到唇邊,然后嘟起嘴巴,溫熱濕潤的氣息吹拂在他的傷口上,有點兒癢,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顧南弦更像是在親吻他的傷口。
“這樣會好些嗎?會難受嗎?”顧南弦抬眸看他。
陸嘉禮喉結滾動了一下,是難受的,但又不是那種難受,他恍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般。
“好多了。”清澈的聲音蒙上一些隱藏很好的晦暗,陸嘉禮看著顧南弦,收回手轉移話題道:“阿弦,吃飽了嗎?”
顧南弦的視線跟著他的手轉動,答道:“吃飽了。”
陸嘉禮起身道:“那我把這些收拾一下,然后幫你揉揉肚子好嗎?”
顧南弦拉住他的手,道:“別收拾了,你的手……明天我收拾就行。”
陸嘉禮也不在這件事上與他爭,溫和笑道:“好,那我去把它放進洗碗池里。”
顧南弦松開手,又站起身,道:“嗯……我去洗漱。”
陸嘉禮牽住他的手,柔聲道:“那就一起吧。”
兩人一個去衛生間一個去客廳,中間的路一直牽著手,像是熱戀中的情侶,對于對方都黏人的不行,至少兩個人都有這樣幸福的“錯覺”。
陸嘉禮放完碗筷,然后擠進小小的衛生間,顧南弦剛洗完臉,水珠墜在發尖和下顎上,將落不落的模樣看上去性感極了,落在陸嘉禮眼中只感覺分外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