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禮看著他的時候并沒有要想到跟他說什麼話,此時聽見他問,眸子微微顫了一下,那天早上原本是該問一下他和司宸之間的事的,可是后來也沒有問成,現在這種場景,也并不適合問。
他垂眸看著桌面,上面是一張數學卷子,陸嘉禮忽然想起開學那天早上顧南弦說周末要留校的事情。
“你周末回家嗎?如果不回的話,我們就在這兩天把各科節奏進度過一遍。”
顧南弦怔了一下,沒有想到陸嘉禮會有這個打算,想著這個時間已經推不掉的工作,道:“我白天在,今天晚上有事要出去。”
陸嘉禮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問道:“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嗎?”
顧南弦是沒有回來的打算的,對他來說,世界上只有兩件重要的事情,一是陸嘉禮,二是錢,他周一到周五上學,沒有時間出去打工,也只有在周末的時候,晚上去酒吧唱歌,白天去飯店當服務生。
可是看著陸嘉禮的眼睛,他就說不出不回來的話了,因為陸嘉禮會在宿舍,能和他獨處的時間,顧南弦都是一秒一秒數著過的。
“回來,只是可能回來的很晚。”
他最終還是不能放棄這個獨處的機會。
陸嘉禮的唇角不自覺的翹起,問道:“有多晚?”
顧南弦想著時間,斟酌道:“大概是要翻墻進來了。”
陸嘉禮笑了一下,與他打趣道:“還好周末不扣紀律分。”
顧南弦出校門的時候,柱子已經在旁邊的巷子里等他了,見他出來,露出一排大白牙笑的開心。
柱子比顧南弦矮,一米七五左右,皮膚比較黑,但是肌肉很壯實,都是打架打出來的,他長得不難看,如果不是額頭留了一道很有存在感的白疤,也是受女孩子喜歡的陽剛型男孩子。
“弦哥!你可終于放假了!走,我們先去吃飯,請你吃烤串兒喝啤酒!”
柱子一遇上顧南弦話就多,可是他卻并沒有激動到上去給他來個擁抱,因為他知道,顧南弦極其討厭別人碰他。
他不知道顧南弦曾經遇到過什麼事兒才變得這麼扎人,但是他也不去探究,只是在傷好后偷偷打聽顧南弦去酒吧打工的時間,然后點上一杯最便宜的啤酒,像個保鏢一樣給他站崗。
日復一日的堅持不懈下,顧南弦才終于認了他這個小弟。
這邊他興高采烈想帶他吃好的,那邊顧南弦卻搖了搖頭。
“不吃烤串了,喝粥吧,晚上我還要回宿舍。”
柱子一下子蔫兒了下去,道:“還要回宿舍啊,住校可真麻煩。”
顧南弦笑了一下,道:“不麻煩,挺好的。”
柱子撇了撇嘴巴,“我反正看不出來哪兒好,跟個籠子一樣,一關就關一星期。”
顧南弦沒再接話,他想,就算是籠子,只要能跟陸嘉禮關在一起,那也是很好的。
第7章 酒吧
柱子帶著顧南弦來了一家新開的早晚粥鋪店,開業八折,今天是最后一天。
粥店不大,在巷子口,是一對老夫妻開的,里面擺著六張桌子,衛生打掃的干干靜靜,看上去很舒服。
此時還不算晚高峰,所以店里沒什麼人,柱子找了個靠里的位置給顧南弦拉開座位,然后道:“弦哥,你喝什麼粥?”
顧南弦道:“南瓜小米粥吧。”
柱子喊道:“老板娘!一份南瓜小米粥一份八寶粥再來一盤青椒炒肉絲!”
老板娘笑呵呵道:“好嘞!”
顧南弦看著手機,陸嘉禮的朋友圈還是一片空白,他點開對話框,手指落在鍵盤上許久,卻一個字都沒有點下去。
“弦哥,你老看手機干嘛啊。”
顧南弦抬起頭,道:“沒事。”
“南瓜小米粥,八寶粥,還有青椒炒肉絲一份,再送你們一份兒小花卷。”
柱子笑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兒,“謝謝姨。”
老板娘看見顧南弦眼中亮了亮,樂呵呵道:“哎呦這孩子長得真好看,好吃下次再來啊,多帶點兒同學來。”
柱子滿口答應:“好嘞!一定一定!”
老板娘笑道:“那你們慢慢吃,有什麼事兒叫姨。”
柱子深吸了一口氣,“哇,真香,誒弦哥,快吃啊,一會兒該涼了。”
顧南弦應了一聲,拿勺子喝了一口粥。
柱子吃了一大口菜,嘴巴里塞得滿滿當當,一邊吧唧嘴一邊含糊的說著話。
“我跟你說弦哥,就前兩天的時候,刀疤那伙兒散貨聚起來想跟我們搶地盤兒,結果你猜怎麼著,嘿嘿,那幫孫子被老子打的直叫爺爺哈哈哈,那叫一個真雞兒解氣!”
“還有三中那邊兒,多了一伙不知道打哪兒來的人,又欺負人又收保護費,三中那群小崽子被嚇破了膽,要多少掏多少,蠢得要命!”
“我一看都在我地盤上耍橫了那怎麼行,我收保護費也沒按照這個法兒收啊,那我能忍嗎,指定不能啊!所以我就……”
“柱子。”顧南弦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你還在收保護費嗎?”
柱子愣了一下,把嘴里的飯菜咽下,干笑道:“也沒有……就是偶爾……不都說路見不平一聲吼嘛,我都幫他們解決隱患了,他們交點兒錢也正常嘛……”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躲閃著顧南弦的目光有些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