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平復了呼吸,“你們在那邊,肯定惦記著我和月月。現在你們看到了,我和月月又有了家,有了相伴的家人,過得很好,你們別操心了,也好好過日子。”
上山的路上,孫諺識一再告誡自己,要在長輩面前維持住身為兄長的沉穩持重,然而朗頌開口的那一刻他的眼眶就濕潤了。
他緊扣著朗頌的手,閉了閉眼眨去嚴重的濕潤,接著朗頌的話道:“叔叔阿姨,非常抱歉,上次來屏州太匆忙了,沒能來看望你們,拖到了今天才來,希望你們不要怪我。”他深吸了一口氣才進入重點,“如你們所見,我和小頌在談戀愛。我是個男人,年齡上又比小頌大很多,與你們心目中的‘兒媳’應該大相徑庭。但……但事情就是這樣,我們相愛并且認準了對方,組成一個特殊的家庭,要相守一輩子。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小頌和月月,以后我就是他們的親人,他們不會再伶仃孤苦。我欺負你們不會說話,就當你們點頭同意我和小頌在一起了,請允許我和朗頌一樣,叫你們一聲——”他頓了頓,目光沉靜地看著墓碑,彎腰磕頭,鄭重道,“爸,媽。”
孫諺識還有很多話想說,但又覺得自己一次性說太多顯得有些輕浮,于是收了話音,留著下次來的時候再說。
墓碑前是塊水泥地,跪久了膝蓋疼,朗頌把孫諺識給拉了起來,兩人并排坐在了墓碑前。
朗頌不緊不慢地和父母聊了這半個多月來發生的事,說了朗月找到親生父母的事,又說了自己要在夜市攤開大排檔的事。
孫諺識把帶來的酒倒進酒杯中,一杯杯地灑在朗父的墓碑前,偶爾會插一兩句話。
時間在輕聲細語地閑聊中緩慢流逝,臨近末班城鄉巴士的發車時間,兩人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鞠躬離開。
朗頌走到孫諺識面前,突然半蹲下來,偏頭道:“哥,我背你下山。”
孫諺識嘴硬:“我不累。”
朗頌笑了笑:“我就是很想背你。”
孫諺識遲疑地看了看身后的兩塊墓碑,攀上了朗頌健實的后背。他圈著朗頌的肩膀,把下巴頦搭在朗頌的頸窩,低聲道:“我們找人把房子翻修一下,以后每年抽個時間來住幾天陪陪爸媽吧?”
朗頌回答:“好。”
“這里空氣好、環境好,等我們老了,就在這里定居養老怎麼樣?”
“好。”
“我想把你小時候額頭畫了紅點點的那張照片放在我的錢包里。”
“好。”
“我愛你。”
“我也愛你。”
他們披著燦爛的陽光下山,緩步走向人生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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