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吳回頭逗她:“把它送給叔叔,好不好?”
朗月微微崛起粉嫩的嘴唇,認真想了想,然后說:“給你,做。”
孫諺識笑了一下,替她翻譯:“月月的意思是這個不能給你,可以另外給你捏一個。”
鄭燁做作地“嗚嗚”兩聲,說:“那我也想要。”
朗月害羞了,拱進孫諺識懷里,說:“還做。”
她可愛的模樣惹得大家笑聲不斷,車內的沉悶被一掃而光。
鄭燁和孫諺識默契地抬頭,透過內后視鏡眼神復雜地對視一眼,一想到朗月的可能是謝霜語的女兒,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復雜。
朗月玩了一會兒便睡著了,孫諺識抱著她,給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又找了件衣服蓋著。他往中間的空位挪了挪,偏頭去看朗頌。
自上車后朗頌就沒怎麼開過口,此刻正歪著頭盯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公路,眼神空洞沒有焦距,似乎是在想事情。他雙臂環抱在胸前,右手松松地抓著左臂傷口的位置。
孫諺識又往朗頌那邊挪了挪,低聲問:“傷口疼?”
朗頌遽然回神,慌忙收回視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才發覺這個姿勢讓孫諺識誤解了。他不自在地收回手:“不疼,已經縫合兩天了,沒感覺了。”
孫諺識凝睇著朗頌消瘦許多的側臉,猛然醒悟過來——朗頌不是疼,而是在后怕。畢竟才二十不到的年紀,見證過死亡,但沒有親身接近過死亡。這次死里逃生,應該是把他嚇到了。
孫諺識心口疼,舌尖苦,心里懊悔不已,如果早點鼓起勇氣拋開那些顧慮,朗頌就不會平白無故受這一刀。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攥緊了朗頌的手腕,啞聲說:“都過去了。”
朗頌半耷拉的眼睛驀然睜大,詫異地看著手腕上那只白凈好看的手,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掙脫,不能陷得更深,但情感滅頂般戰勝了理智。他僵著半邊身體,感受著孫諺識掌心的溫度。
回程開得快,中間也沒休息,到達江城是傍晚五點。雖然時間還早,但冬天晝短夜長,天邊已經擦黑。
一天一夜幾乎都在車上度過,太消磨人,開車的三人都疲憊不堪。
孫諺識向兩人道謝,約了年后一起吃頓飯,然后開車分別送他們回家。
到達鄭燁家樓下,鄭燁戀戀不舍地捏了捏朗月的臉頰才下車,又繞到駕駛位這邊敲了敲車窗。
孫諺識降下車窗,沒說話。
鄭燁快速地瞥了一眼后座的朗月,說道:“好好過個年,有事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很尋常的客套話,唯有孫諺識聽得懂言外之意。
在去屏州的路上他們商定好,一切事情等過完年再說,反正謝霜語待在江城,沒必要這麼著急著說出來,把愉快的新年過得那麼沉重,況且朗頌又受了傷。
“好,電話聯系。”孫諺識點頭,“代我向叔叔阿姨問好,事情處理好了我去拜年。”
“一定把話帶到!”鄭燁風騷地挑起眉梢,“早點把話說開,希望明天就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孫諺識老臉一紅,笑罵道:“滾吧你!”
鄭燁哈哈大笑,和他們揮手告別,心情舒暢地走了。
車子調頭,朗頌在后座說:“哥,我的行李在猴子家,你在路邊停一下,我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
孫諺識注意著后方車輛,頭也不回地道:“搬家時不是說早就找好了房子,怎麼行李在猴子家。”
朗頌意識到說漏嘴,一時無話可說。
孫諺識也沒有再追問,只說:“先去補卡買手機。”
在他的監督之下,朗頌補了卡買了新手機。
兩人走出手機店,朗頌想說什麼,孫諺識已經抱著朗月上了車,他只得跟上。車子到達熟悉的十字路口卻沒有直行,而是右轉,朗頌坐在副駕駛,立刻扭頭去看孫諺識:“哥,是不是走錯了?”
孫諺識看他一眼:“沒有,我們去別的地方。”
“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朗頌便不好再問。
車子開進一個小區,進入地下車庫,停在停車位上。
孫諺識解開安全帶下車,對朗頌說:“到了。”然后打開后座車門把朗月抱出來,又去后備箱拿出行李箱。
他一手提著行李箱,一手牽起朗月,說:“走吧。”
朗頌微微蹙眉,疑惑更深,猶豫一下跟了上去。
三人乘電梯到達十樓,孫諺識牽著朗月走出電梯,經過一段走廊停在一扇入戶門前,按下密碼開了門,而后打開燈。他讓朗月先進門,又把行李箱提了進去。
朗頌呆呆地站在門口,想到了不久之前那兩張放在柜臺上的傳單,滾了滾喉結,開口道:“哥,這里是……”
孫諺識彎腰,一邊從鞋柜里拿拖鞋,一邊回答:“這里是我家。”
朗頌不覺得意外,怔怔地呢喃一句:“這麼快……”
家里很多東西都缺,拖鞋也只有一次性的,孫諺識給朗月換上大的跟船一樣的一次性拖鞋,起身問道:“什麼這麼快?”
朗頌動了動唇,又搖了搖頭:“沒什麼,不早了,我就不進去了。
”
“噠”一聲,孫諺識用力向前踏了一步,一反之前的被動姿態,傾身逼近朗頌。語氣低沉,表情僵硬,他察覺到了朗頌的異樣,壓低了聲音說:“你想說什麼、問什麼可以直接說,不說清楚不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