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諺識起身,說道:“你剛跑了一趟,在家歇著吧,我去買。”
朗頌看著孫諺識難得紅潤飽滿一些的臉頰,搖搖頭道:“沒事,你在家待著吧。”又問鄭燁,“鄭哥,你和嫂子有什麼想吃的菜?”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鄭燁還是厚著臉皮給他老婆點了一道鯽魚湯,又說她還在哺乳期不能吃辣。
甘甜甜在一旁道:“沒那麼講究,能有一個小青菜給我吃就行。”
“那怎麼行。”朗頌笑笑,“我有數的,你們等著吃就行。”
朗頌一走,甘甜甜和鄭燁齊齊向孫諺識投去了艷羨的目光。
孫諺識揚眉:“誰讓他們誤打誤撞就跑我家來了呢?”
甘甜甜不樂意地“嘁”了一聲,知道他兩有話要聊,抱起兒子帶著朗月去巷子里玩滑板車了。有些事鄭燁不想讓她知道了煩心,她就也不問。
巷子里傳來了甘甜甜的笑聲,鄭燁才開口細問卓歷找他的事。
在鄭燁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除了卓歷假結婚的事,孫諺識都說了。
鄭燁聽完嘆了口氣,沉吟半晌才道:“你真的沒事吧?”
孫諺識和卓歷兩個人的感情有多深厚沒人比他更清楚,先前他和孫諺識一樣,并不知道卓歷被他母親逼迫,而且他和孫諺識的交情顯然比和卓歷的交情要深的多,孫諺識這些年遭受的非議和壓力他也親眼目睹,他當然是站在兄弟這邊,痛恨卓歷當初臨陣脫逃的行為。
可現在,他得知了卓歷的苦衷,那些憤怒和痛恨就像煙霧一樣風一吹就散了,變成了一種無計可施的無力感,只能在心底感嘆一句造化弄人、命運弄人。
孫諺識見鄭燁一臉凝重,哼笑一聲:“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他說著,往后一仰躺在了竹搖椅里。
這搖椅是他爸的,掉了一個小配件沒法用了,就一直丟在雜物間角落。前幾天朗頌去找東西,看到這把搖椅,就給弄出來清洗了一下,還去五金店買了配件和工具給修好了,又買了一個搖椅靠墊鋪上去。
氣溫愈發低了,已有了入冬的感覺,這幾天陽光挺好,吃過午飯孫諺識就在院里曬會兒太陽,珍惜今年僅剩的這點閑暇時光。
鄭燁還不知孫諺識的心思已經飄到了九霄云外去,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見孫諺識的氣色比起以前倒是好了很多:“這麼看起來,和前段時間相比,你確實長了點肉。”
孫諺識捏捏自己的下巴,促狹地揚揚嘴角:“最近吃得比較好。”其實自從朗頌來以后,家里的伙食一直很好,只是最近格外好。
鄭燁被氣得牙癢癢,張張嘴正欲說什麼,小桌上的手機震動聲打斷了他。
孫諺識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眉毛微微抬起,表情有些微妙。
“誰啊?”鄭燁頓時緊張起來,生怕又是卓歷或者卓歷的媽媽不肯罷休,還來糾纏。
孫諺識晃晃手機:“謝霜語給我發了消息,問我明天有沒有空,一起去看車展,她也想買輛車。”
“班花她……”鄭燁瞇起眼斜睨孫諺識,“不會真對你有意思吧?”
孫諺識搖頭否認:“沒有的事。”自上次吃過一頓飯后,兩人就沒再聯系過,今天謝霜語發消息過來也是想約著一起去看車,并沒提別的事。
鄭燁不解:“那你在猶豫什麼?去唄,不是急著買車嗎?”
孫諺識是很想盡快把車定下來,過段時間朗月該去培訓結構了,有了車接送起來方便。之所以猶豫,是因為朗月暫時不能去人多嘈雜的環境,他不能把朗月帶上,在考慮要不要另外約個時間。
孫諺識抿嘴想解釋,突然想起前段時間鄭燁笑他在感情這方面很遲鈍的事,心里升起了一點耍弄的心思。他一點足尖讓搖椅晃蕩起來,慢悠悠道:“你之前說我遲鈍,你這麼敏銳怎麼沒看出來我讀書那會兒喜歡過班花啊?”
“啪”一聲,一條被束縛在塑料袋里的鯽魚蹦進了院里,又“啪啪啪”繼續蹦跶幾下,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朗頌的左腳剛踏進院里,正好聽到孫諺識那句“我讀書那會兒喜歡過班花”,全身就像過了一道強勁電流似的全身僵硬。提在手里那條撲騰了一路的鯽魚不甘心地擺動魚尾連著袋子蹦跶出去,他都沒反應過來。
鄭燁離得近,趕忙彎腰撿起地上的魚,笑著道:“小頌,沒讓魚攤老板幫忙殺嗎?”
聽到鄭燁叫自己的名字,朗頌才如夢初醒般回神,他怕被鄭燁看出點什麼,垂眼避著對方的視線,努力動了動嘴角,解釋道:“攤上人多老板忙,帶回來自己弄快一點。”
孫諺識挺起腰坐了起來:“我來處理吧。”
“不用,我來就行。”朗頌機械性地邁著沉重的步伐進了小院,從鄭燁手中接過那條鯽魚。他怕自己的眼里會泄露某些情緒,視線完全沒有往孫諺識那邊看去,埋頭走進了廚房。
鄭燁若有所思地看著朗頌的背影,感覺有些捉摸不透,方才有那麼一瞬明明看到朗頌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可一個眨眼的功夫,朗頌仍舊是平常那副小酷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