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博就是那個曾經發帖中傷他的高中同學,他也是看過鄭燁發來的照片后才模糊地想起這麼個人來。印象中童博性格內向,平時寡言少語,成績也一般,是班級里毫無存在感的那種人,幾乎和他沒有任何交集。
時至今日,孫諺識仍不知道對方究竟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大的惡意,但他猜想童博應該不是恐同,而只是單純的憎惡自己,拿他的性取向來發泄罷了。
“對,”鄭燁猶疑了一下才回答,“不過其實他以前從來沒參加過聚會,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又要參加了,但據說他這幾年混的還不錯。”
孫諺識調笑道:“那要是真打起來了,你可別干看著啊。”
“那必須啊!”鄭燁拍胸脯保證,“哥保護你。”
孫諺識垂下眼,瞄了一眼自己越來越細的腰,難得地沒有反駁鄭燁的話。自戒酒以來他瘦了將近十斤,說句弱不禁風都不為過。
聚會這天,鄭燁下了班直接開車到藍楹巷,接上了剛放學不久的朗月。
朗頌要上班,聚會的場合又沒法帶著朗月,所以鄭燁提前和孫諺識商量了一下,把朗月放自己家里。他老婆聽他念叨了幾次朗月,早就想見見人乖巧的小姑娘,只是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朗月聽說要去鄭叔叔家看小弟弟,把自己珍藏在小書包里舍不得吃的小零食通通都拿了出來,興奮地發出“啊啊——”的聲音,表示都要送給弟弟。
孫諺識溫柔地看著朗月,心臟發軟,忍不住伸手撥弄了一下朗月并不亂的頭發。
鄭燁抱起朗月,說道:“要不給月月拿套衣服,今晚住我那里算了。
”
孫諺識把朗月的保溫小水壺塞到鄭燁手里:“別折騰了,她離不開朗頌。”
鄭燁哂笑:“我看是你離不開小月月。”
孫諺識聳聳肩:“也沒錯。”
鄭燁把朗月帶回自己家,陪著玩了一會兒,等朗月適應了才又出門。
聚會的地點定在了一家挺有名的私房菜館,吃完飯還有唱K的活動,孫諺識和鄭燁都打算吃完飯就走。
路上,孫諺識收到了朗頌發來的消息。
【要是我下班了你那邊聚餐還沒結束,我就過去找你。】
孫諺識還沒來得及打字,緊接著又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如果有人勸你喝酒,你就說這兩天感冒剛吃過頭孢,不能喝酒。】
孫諺識忍俊不禁,五分鐘前鄭燁還在喋喋不休地跟他說不要耳根子軟,不管別人怎麼勸都絕對不能碰酒,好不容易戒掉的酒癮要是復飲就前功盡棄了。兩人還想了幾個應對勸酒的方法,但都沒有朗頌的這個方法來得直接有效具有震懾力。
鄭燁瞥了副駕駛座的孫諺識一眼,樂道:“笑什麼呢?”
孫諺識便把手機遞到了鄭燁面前,鄭燁瞄了一眼笑道:“沒想到小頌平時看著挺沉悶的,主意還挺多。”
“人家只是話少,不是笨。”孫諺識不贊同道,“而且他也不沉悶。”
路口綠燈變紅,車子停了下來。
鄭燁若有所思轉頭看著孫諺識,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嘴唇。
孫諺識給朗頌回完消息,感受到鄭燁的視線,頭也不抬地道:“有話要說?”
鄭燁看著孫諺識嘴角還未淡去的笑容,隨口道:“你領帶歪了。”
孫諺識垂眼看了一眼,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領帶。
他已經兩年沒戴過這玩意了,原本想著只是聚餐而已,不必穿得那麼正式,但在鄭燁強烈要求下,還是刻意拾掇了一番,穿上了西裝。
路上有點堵車,到達飯店的時候是七點過五分,他們遲到了五分鐘。
服務員迎了上來,禮貌地問道:“先生,請問幾位?”
鄭燁擺擺手,回答:“已經預定好包廂了。”又回頭跟孫諺識說,“在三樓301包廂。”
服務生一路將他們引到電梯間,幫忙按下了上行鍵才轉身離開。
孫諺識的垂眼看著反光的大理石地面,短促地呼了一口氣。
鄭燁瞄了一眼:“怎麼,緊張?”
孫諺識誠實地點頭,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跟這些老同學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面了,而且這兩年他確實過得挺不像樣,除了緊張還有一點難堪。
等會包廂門推開,那些多年不見的老同學會是什麼表情?會是什麼目光?會說什麼話?
這些都還是未知數,未知會讓人本能地感到恐懼。
鄭燁拍拍他的肩:“你以前可不是這麼畏首畏尾的,再說了,有我在呢。”
孫諺識挑起眉峰:“行,您罩著我。”
已經踏出了好幾步,又何懼這一步。
“叮”一聲電梯門打開的同時,身后響起了有節奏的高跟鞋踩地的聲音。
鄭燁和孫諺識一前一后進入了電梯,高跟鞋聲越來越近,一道倩影掀起一陣淡淡香風,一個女人也跟著步入電梯。
孫諺識和鄭燁條件反射性抬眸,這一眼望去便再也無法收回視線。
站在他們面前的女人穿著一條黑色針織連衣裙,修身的款式包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道誘人的溝壑順著V字型衣領向下延伸,性感但不色情。
但孫諺識和鄭燁并沒有注意到女人優美曼妙的身材,視線齊齊落在對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