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諺識嘴角抽搐:“你搞清楚誰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見哥哥被搶走,朗月頓時不樂意了,跑上前去踮起腳尖親昵的摟住了郎頌的肩膀,有點要和黃豆爭寵的意思。
朗月一湊近,朗頌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一低頭便看到裙擺上那一大片融化掉的巧克力漬。他無奈地揚揚嘴角,也沒戳破兩人的小秘密,跟孫諺識打了個招呼帶朗月上樓洗澡去了。
孫諺識也進了屋,動作自然地拿起柜臺上的礦泉水瓶,擰開瓶蓋抿了一小口,隨后出門坐在朗頌方才坐的位置上,點了根煙。
天已黑透了,雨搭上方的白熾燈瓦數很低,但足以照亮門前的這方寸之地。
巷子深處傳來了誰家洗衣機脫水的“轟轟”聲,誰家電視機正放著京劇的“咿咿呀呀”聲,誰家小孩的嬉鬧聲,組成了一首鬧哄哄的俗世大合唱。
煙燃盡,吐出最后一口煙圈,孫諺識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戳戳點點一番給自己掛了個專家號。退出app,他打開了通訊錄,本想給鄭燁打個電話,轉念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起身剛進屋,朗頌從貨架間走了出來,說道:“哥,你先去洗澡吧。”
“你先洗吧,洗了早點睡。”孫諺識瞥了眼墻上的鐘,見時間還早,“我的衣柜里有臺筆記本電腦,你可以拿去玩游戲。”
朗頌搖頭:“我晚點再洗,吊牌還剩一點就串完了。”
孫諺識看了一眼,確實就剩一點了,他也不勉強,微點了下頭。
走到貨架中間他頓住腳步,心里掙扎了一番后回頭道:“明天我要去趟醫院,你要有活兒的話就只管去,月月跟著我就行。
”
“怎麼了,胃又痛了?”朗頌脫口問道,“要不咱們現在去掛個急診?”
孫諺識笑了笑:“不是,我預約了一位精神心理科專家的號,明天上去看看。”
“啊?”朗頌站在燈下,眼里一片茫然,怔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孫諺識的話是什麼意思,不自覺向前邁了一步,“我陪你去吧,我明天沒事。”話音里是他自己察覺不到的興奮和激動。
孫諺識笑了,搖頭道:“不用,又不是去做個大手術,月月后天報名,你明天在家準備準備她上學的東西吧。”
朗頌的眼里閃過一抹掙扎,但沒有再強求:“那行。”
第36章 莫名其妙的女人
翌日,朗頌照常出攤。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和炳叔的關系緩和了許多,或者該說是他單方面覺得緩和了許多。面對他每天早上的主動問候,雖然炳叔依舊連眉眼都不抬,但至少不再像第一天那樣橫眉豎目。
今天生意好飯團賣得快,不到七點半就收了攤,朗頌剛把物事弄進院里,便一眼看到站在樓梯口準備下樓的孫諺識和朗月。
朗月已經穿好衣服洗漱干凈,連頭發也扎好了,雖然有很多小碎發沒扎上去,還有點歪,但勉強算是個馬尾,可見孫諺識已經盡力了。
“哥、哥!”朗月趴在護欄上叫了一聲,小孩子的嗓音本就明亮,她對自己的嗓門也沒數,這一嗓子把黃豆嚇得一哆嗦。
孫諺識手扶著欄桿,也開口道:“小頌,早。”
因為要出門,他今天拾掇了一番。平日里飛舞的發絲都乖順的垂了下來,朗月很喜歡摸的胡茬也刮得很干凈,上身穿了一件淺灰色休閑襯衫,下身配了一條米白色休閑褲,襯衫扎在褲腰里,襯的腰細腿長,一掃平時的不修邊幅,利落又帥氣。
朗頌的視線不經意地落在孫諺識的腰上,驀然想起前天晚上給孫諺識擦身子的畫面,心跳陡然加快,幾乎就要跳出嗓子眼兒。
他忙收回視線,滾了滾干癢的喉結,低低地回了句:“早,諺哥。”頓了頓又說,“下來吃早餐吧。”
今天是陰天,院里也挺涼快,朗頌把餐桌鋪在了院子里,把鍋里溫著的早餐拿了出來。平時他都是吃了再出攤,今天他空腹出的門,于是坐下來和兩人一起吃早餐。
朗月手里握著朗頌給她剝好的水煮蛋,小口小口咬著,時不時沖朗頌和孫諺識笑一下。自從知道明天要去報名,她就很興奮,恨不得立馬插上翅膀飛到向往已久的幼兒園。
朗頌卻有點心事重重,一是有點擔心孫諺識就診不順利,二是擔心朗月去了學校不適應。
孫諺識掛了九點半的號,吃完早餐,見時間差不多,便打了聲招呼兩手空空出了門。
剛走幾步,身后就傳來了朗頌的聲音以及迅疾的腳步聲。
孫諺識轉身回頭:“怎麼了?”
“給!”朗頌把手里的一個牛皮紙手提袋遞給他,“帶把傘,今天可能會下雨,藥也帶上,萬一中午趕不回來記得吃。”
孫諺識抬頭看了眼鉛灰色的天,接過了紙袋,除了傘、藥,里面還放了瓶礦泉水。他抬了抬眉梢,笑著道:“謝了。”
朗頌目送著孫諺識走出巷口,才轉身回店里。
明天要帶朗月去報名,朗頌跟工頭打了聲招呼,這幾天都不準備接活。他回到店里先給猴子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拿吊牌,順便再帶點手工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