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諺識瞄了一眼睡得安穩地朗月,給一個做裝修的老師傅打了個電話,樓梯口那個位置太危險了,他讓老師傅明天來家里裝一個兒童圍欄,以免朗月失足跌落。
隨即,他又在網上下單買了一套兒童桌椅給朗月畫畫、玩耍用,順帶著也買了兩種兒童益智類玩具。
這種為女兒挑選漂亮小禮物的小事,讓孫諺識覺得滿足、愉快,并且迫切地想要找人分享這份喜悅。
買完東西,他給鄭燁發了條消息: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那麼想生女兒了。
鄭燁回他:你又沒有女兒,你說個屁。
孫諺識馬上拍了一張朗月乖巧可愛的睡顏照發過去:誰說我沒有。
隔了幾秒,鄭燁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孫諺識走到店門口才接起電話:“怎麼了?”
“我靠,你快給我老實交代,這小姑娘誰家的,長得可真漂亮。”鄭燁又激動又嫉妒,他老婆懷孕的時候他就每天念叨著想要個爸爸的小棉襖,結果生了個兒子。當然他也不是不喜歡兒子,只是心里仍舊惦記著二胎生個女兒。
“她都管我叫爸爸,你說她是誰家的。”孫諺識笑道。
“你……”鄭燁狐疑,“你娶了個二婚的?”
“去你大爺的。”孫諺識哼笑,把朗頌和朗月的事告訴了鄭燁。
這件事發生的有些玄幻,鄭燁凝重道:“你不會被人騙了吧?”
“我能叫人給騙了?”孫諺識道,“安心吧,確實是倆可憐的孩子。”
鄭燁笑他:“你能叫人給騙了?也不知道是誰高中在校門口被一對母女騙……”
話沒說完鄭燁猛然收了聲,孫諺識也沉默下來,因為他們非常默契地想起了卓歷,就如同他們這兩年來非常默契地從不提起卓歷一樣。
“哈哈哈,等我忙完了,我就去看看小姑娘。”鄭燁生硬地轉移了話題,“長得可真俊俏,我可羨慕死了。”
“嗯,別忘了給帶禮物。”孫諺識如常地和鄭燁又聊了會兒,才掛斷電話。
他回到店里,往柜臺里瞄了一眼,朗月睡得很香,黃豆趴在地上守著。他拿了煙盒又走到了門口,倚著墻壁抽煙,腦子不禁想起了鄭燁方才電話里說的被騙錢的事。
高一下學期的一個周五,不用上晚自習,傍晚放學的時候所有學生都跟脫韁的野馬一樣奔出學校。
孫諺識約上鄭燁還有另外幾個同學,準備去電玩城玩一會兒再回家。
路上他們遇上了一對形容憔悴的母女,她們操著鄉下口音,自稱到城里投奔親戚,結果親戚早搬了家。她們花光了錢,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想借點錢吃口熱飯找個旅館住下。幾人見母女倆可憐,每人幾塊十幾塊的湊了幾十塊錢出來,中年女人哭喪著臉說還是不夠,最便宜的旅館都要五六十一晚,她還信誓旦旦地承諾找到了親戚一定來還錢。
孫諺識當時口袋里剛好有五百塊錢,他同情心泛濫腦子一熱就把五百塊錢全借給了這對“可憐”的母女,對方還仔細地問了他的姓名班級,說一定回來還錢。
到了周一,學校晨會上通報了本校多名學生被騙子騙錢的事,孫諺識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那五百塊錢是他媽給他買球鞋的,他不敢把被騙的事告訴父母,他媽又一直催問他怎麼球鞋還不買。他只能心虛搪塞一邊心虛搪塞,一邊想辦法找同學四處借錢,為此消沉了好幾天。
最后這件事很快就圓滿解決了,因為有人大手一揮直接拿了五百塊錢借給他,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這個人就是卓歷。
十幾年來,孫諺識時不時地會想起這事,因為那五百塊錢是對方連著一個禮拜逃了晚自習,去外邊做各種兼職湊出來的錢,紙幣很輕,心意太沉。
吸掉最后一口煙,孫諺識緩緩地將這段無用的回憶和白茫茫的煙霧一齊吐了出來。
第19章 糯米飯團(1)
在經歷了最初幾天的拘謹,朗頌和孫諺識的相處變得自然起來,主要也因為兩人都不算是話多的人,平時共處的時間也不多。
有了孫諺識幫忙照看朗月,朗頌最近找活兒就沒那麼多顧忌,基本上有活兒就接,收入也多了起來。但他惦記著要給留守店里的孫諺識和朗月做午飯,所以基本上只找下午的活或者中午能夠回家的活兒。
孫諺識和朗頌商量過,說中午可以點外賣,讓他找一份全職。朗頌的答案是沒關系,賺的都差不多,便沒再多解釋。孫諺識直覺朗頌心里好像藏著什麼事沒說,但也并沒有追著問,朗頌是個太有主意的人,而他們也沒有親近到需要凡事都過問的程度。
這天,在吃晚飯的時候朗頌突然對孫諺識道:“諺哥,這段時間我會在院里燒煤爐,可以嗎?”
“這有什麼不可以。”孫諺識回答,但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大夏天的你燒煤爐干嘛?”
朗頌有些不好意思,他指了指角落里新買的蒸鍋、木桶和老式煤爐,解釋道:“我這幾天觀察了一下,租在藍楹巷的人挺多的,早上巷子里來來往往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