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林邪已經掐住他的腰將他扛了起來。
“知倦,結婚吧。”
“你這是在和我求婚?”
“不是,”
林邪笑了笑,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我會好好準備的,現在我們先去洗漱。不是想去喂鴿子嗎?去晚了的話鴿子都被喂飽了,就沒東西搭理我們了。”
“你太不了解格蘭蘇的野蠻鴿子了,”
于知倦懶洋洋地靠在林邪肩膀上,抬手舉著牙刷等著林邪幫他擠牙膏,
“那些鴿子就算撐死也會拼命搶走你手里的面包屑。”
-
兩個人到達中央廣場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遠處的鐘樓敲起整點的鐘聲,受過訓練的鴿群繞著周邊的建筑飛回廣場。
林邪剛剛拆開一袋從小販手里買來的鴿食,還沒來得及分給于知倦,便被撲騰而來的鴿子包圍。
一眨眼的功夫他手里只剩下幾片零星的羽毛。
“見識到了嗎,”
于知倦習以為常道,
“你得把包裝袋藏起來,一把一把地往外抓。”
他邊說邊抓住林邪的手,帶著他的手伸入自己的口袋,
“一次別抓太多。別讓那些鴿子盯上你。”
“你怎麼好像很有經驗?”
林邪笑道,只聽于知倦垂著眼淡淡解釋,
“剛來這邊的時候,我爸曾經這里靠賣鴿食賺錢,放假的時候他會帶著我一起。”
“帶你來喂鴿子?”
“帶我來纏著人買東西,”
于知倦聳了聳肩,
“我長得可愛,幾乎沒人會拒絕我。”
“我很能理解,”
林邪笑了笑,
“要是你那時候就遇到我,我就連你也一起買回家了。”
“那倒是有些可惜沒能遇到你,因為我爸一定干得出為了錢而賣掉我的那種事。
”
于知倦抓起一把玉米粒,往地面上一撒,鴿群便都朝他飛旋而去。
“中國男孩,真帥。”
不遠處的街頭酒吧里,老板倚在門口邊吸煙邊贊嘆道。
坐在一旁醉成一團的男人聞聲懶散地抬起頭,瞇著眼盯著廣場上的兩人看了許久,突然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老板吐了口煙氣,男人是他們這里的常客,從早到晚都是醉著的,像個瘋子。
“那人像是我兒子。”
“你別是醉昏頭了吧,”
老板無奈地笑了笑,男人雖然眉眼依舊英俊,但周遭無不透露著寒酸落魄的氣息,和廣場上那兩個光彩動人的年輕人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白日做夢呢你。”
“沒做夢,我認得他,和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男人悶悶地笑了兩聲。
“那你要去找他嗎?”
老板調侃道,顯然是根本沒相信男人的話,
“讓他請你喝瓶好酒怎麼樣,你一天到晚都只喝我這里最便宜的兌水酒,早該膩了吧?”
“我才不。”
男人咕嚕了兩句,又趴回了桌上,
“他小的時候我沒養他,老了也不需要他養我。”
“哦呦,那你還挺硬氣,”
老板全當在聽他編故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兒子是哪一個?”
“嗯……左邊那個。”
“很漂亮啊,”
老板打量了一番于知倦,
“那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對兒,你兒子談戀愛也不告訴你啊?”
“一對兒?”
男人再一次抬起頭來,盯著林邪看了一會兒,悶哼了一聲,
“我和他早斷絕關系了,他找什麼男人和我又沒關系。”
“我看你是編不下去了吧。”
老板摁滅了煙頭,沒再理會這個一灘爛泥般的醉漢。
而于知倦似乎感受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目光,抬起眼往酒吧那邊看去。
“怎麼了嗎?”
林邪問道。
“……沒事,”
他緩緩收回視線,輕輕笑了一聲,
“就是感覺我們好像被人悄悄祝福了。”
第158章 成澤(完結章)
轉眼已至秋末。
演藝圈經歷了史上規模最大的“塌房之夏”后終于漸漸又回歸了平穩,老一代臺柱垮得只剩下林邪和柯曼。
許多制作人瞅準機會,一連發布了許多新星遴選創造計劃,有不少優秀的新生代演員脫穎而出。
陳皓、米辰、許如清、陸悠悠……這些無法再出現在公眾視野中的演員們漸漸也都被淡忘,擁有類似人設的年輕后代層出不窮,只是再也沒人能復刻出第二個于知義。
而在圈內銷聲匿跡的于知義其實并沒有離開很遠。
他賣掉了華庭公館的房子,包括其內的所有生活物品,只將倉庫里找到的一副被做成永生花標本的玫瑰寄到了林宅,最后拖著一個只裝了幾件衣服的箱子住進了陳皓生前在海邊買下的那棟別墅。
整形磨去了他五官上的辨識度和記憶點,現在的于知義就算走在大街上被曾經的粉絲迎面撞上也很難立刻被認出,不過他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他的精神狀態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再出門融入社會。
于知義是從收到陳皓的死訊后開始徹底變得不正常的,海邊別墅實際上只是林邪看在他和于知倦之間的血緣紐帶上為他提供的一所私人神經病房。
同住在別墅內的還有負責看管他的醫生,只不過在于知義的世界中他仿佛根本看不見醫生的存在。
每一天于知義都會準時做好陳皓最喜歡吃的飯菜,對著空蕩蕩的餐桌滔滔不絕講著話,而只有每天晚上吃了藥之后他會稍微清醒幾個小時,那幾個小時里他通常都會一言不發地坐在書房里看于知倦派人送來的書。